朱祁钰神色不变,声音依旧温和,道。
“张卿放心,登闻鼓乃是太祖所设,凡有冤情者皆可以登闻鼓鸣冤,何况,老英国公为国操劳一生,于国有功。”
“朕一向赏罚分明,岂会因敲响登闻鼓而怪罪英国公府?朕还是那句话,既然你们敲响了登闻鼓,那么想要如何伸冤?”
经过了这番缓冲,张輗的心神总算是定了下来。
虽然还没想明白,天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于是,他咬了咬牙,开口道。
“陛下,使团一案,时至今日无任何说法,锦衣卫擅抓朝廷大员,实为不妥,臣不敢妄言案情如何,但却相信舍弟一心为国之忠。”
“如今,诏狱深深,内外不通,案情不明,舍弟却被持续关押,臣不敢干预朝廷刑案审讯,但实恐锦衣卫刑讯逼供,屈打成招。”
“故此,臣斗胆请廷鞠此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厘清事实真相,到时,即便使团一干人等有罪,也能令天下信服。”
话音落下,天子尚未有所反应,殿中的不少大臣就皱起了眉头。
诚然,虽然他们对于锦衣卫的行径也颇有非议,但是,张輗的这番话,仍旧引起了很多大臣的不满。
事实上,经过了上次的镇南王事件之后,不少的大臣对于登闻鼓的制度,就一直颇有非议。
他们普遍认为,登闻鼓所设的本意,是给有冤情的百姓,一个直达天听的机会。
但是宗室,勋贵之家,却往往借登闻鼓来干预司法审讯,这违背了登闻鼓所设的本意。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刑部已经在讨论,该如何改进登闻鼓的制度,只不过一直还没有确定下来。
结果翻过头来,就又闹出了英国公府的这桩案子,也不能怪廷臣们普遍主张先打一顿杀威棒。
现在,从天子的态度,到张輗的廷鞠要求,都说明了一件事情。
以英国公府的身份,敲响登闻鼓,其意义是和普通百姓是不一样的。
毕竟,作为替朝廷立下累累战功的社稷勋臣,大明仅存的几个公爵府邸之一,通过这种方式来“鸣冤”,多多少少有点挟功逼迫朝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