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良的顾虑,他当然明白。
朱鉴这次,一样是秘密承旨办事,一样是孤身犯险,一样是事情办成了会有大功。
上一个做这些事情的,名叫王文,现在位居吏部尚书,被朝野公认是天子的第一心腹。
情形如此相似,也怪不得舒良会担心,这些话说出来,自己会觉得他搬弄是非。
但是,理解不等于认同,该教训的还是要教训的。
舒良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他不能顾虑这么多。
沉吟片刻,朱祁钰摆了摆手道。
“起来吧,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做得对,有些话该说就得要说。”
“不过,不必这么遮遮掩掩的,朕用东厂和锦衣卫,便是做天子耳目,朕重用亲近谁是一回事,但你若因揣摩朕意,而不敢直言,才是真正的大错。”
舒良这才起身,恭敬的道:“奴婢明白,之后定然不会胡思乱想,一心效忠皇爷。”
朱祁钰叹了口气,却没说话,而是从御座上起身,缓步来到了殿外的廊下,负手而立。
大雨哗哗的下,衬的夜色越发的宁静。
空气中淡淡的水雾扑面而来,让人不由感到精神一振。
舒良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眼瞧着一阵阵风裹着雨珠,落在天子的脚下,沾湿了衣袍的下摆,不由感到有些担心,但却不敢说话。
半晌,天子的声音忽然响起,平淡的听不出情绪。
“舒良,你说,太上皇要是回来了,朕该不该还位于太上皇?”
一串串的雨线顺着屋檐流下,舒良的额头上,冷汗也是瞬间就冒了出来。
顾不得地上还湿着,舒良立刻又跪了下来,道。
“皇爷,奴婢万万不敢有大不敬的想法,请皇爷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