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敬提的这两桩事,前者是叫他让出五军都督府的控制权,后者,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抢班夺权了。
就差直接开口说,张軏死后,英国公府已经不配占据主导地位了,日后的主导权,得由代表宫中圣母的他来掌握!
片刻之后,花厅当中出现一阵低低的笑声。
张輗怒极反笑,望着焦敬,冷声道。
“焦驸马开口闭口都是圣母之意,难道说,圣母就是如此对待有功之臣的不成?”
说着,张輗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
“当初,太上皇北征,兄长古稀之年,第一时间站出来支持太上皇,其后土木大败,兄长战死,三弟立刻想办法让宁阳侯回京,固守社稷。”
“后来天子登基,紫荆关大胜,为了早日将太上皇迎回京师,三弟暗中奔走,将效忠太上皇的忠直之臣聚拢到一起,呕心沥血,甚至不惜亲自前往瓦剌谈判。”
“在迤北之时,三弟分明可以拒绝太上皇的旨意,安然回京,但是为了铲除喜宁,早日让太上皇回京,他甘冒奇险,结果被锦衣卫所捕,不日即将处斩。”
“结果到了如今,三弟尚在狱中未死,焦驸马口称圣母之意,让老夫竭力支持任礼掌控军府?驸马不觉得,有些过分吗?”
张輗越说越激动,话到最后,差点从椅子上霍然而起。
然而,对于他的这番话,焦敬却始终十分平静。
最终,张輗冷冷的开口道:“若驸马执意如此,那老夫说不得,要亲自进宫,将这些话问一问圣母了!”
话说完了,花厅当中的气氛越显得压抑。
朱仪坐在一旁,有心开口相劝,但是看看两边的神情,最终还是明智的闭口不言。
焦敬的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不过他却没有张輗那般激动,只是淡淡的道。
“二爷不必着急,其实,你有话要问圣母,圣母也有话要问你,前些日子,老夫进宫之时,圣母托老夫问二爷一句话……”
说着,焦敬往前俯了俯身子,直视着张輗的眼睛,开口道。
“圣母问,在二爷心里,到底是太上皇重要,还是三爷重要?”
张輗的脸色顿时一滞,气势也渐渐弱了下来。
他没有回答,反而是皱眉反问道:“焦驸马这是什么意思,”
焦敬轻哼一声,坐直了身子,道。
“什么意思?二爷不明白吗?既然如此,老夫再问的明白些。”
“当初,二爷为何要纠结十七家勋贵敲登闻鼓?”
“明明说好了只是公布案情,为何最后成了廷鞠?”
“袁彬在廷上,明明什么都还没说,三爷为何忙不迭的就反口推说是太上皇的旨意?”
“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随着焦敬的一句句问话,张輗的脸色越发显得有些心虚。
这些问题,当然有答案。
而且,张輗心里很清楚,这个答案是什么,打从一开始,他们就准备好了,一旦不能将一切推到许彬头上,就用太上皇的旨意来护身。
可谁想到,到最后鸡飞蛋打,被反过来将了一军。
焦敬望着张輗的神色,微微一笑,淡淡的道。
“这些话,二爷不必回答老夫,不过二爷若想进宫见圣母,最好先想想,这些问题到底该怎么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