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突然失去意识的情况变得频繁。
一次是在深夜,我再次试图用睡眠麻痹自己紧绷的神经,但等我恢复神智时,我发现自己衣冠整齐,背着登山背包,站在基地冗长的隧道之中,怀里抱着睡得死沉的青璇。
我大惊失色,好容易才让自己镇定下来,抱着青璇快步返回6-12,把她身上的衣物重新脱下,盖好被子。
过程中因为我的慌张,动静并不算小,但青璇完全没有意识,依然深陷在睡眠之中。
我发现不对劲,便开始细致地检查房间,最后在背包里找到了一板安眠药片,刚好缺了两个空。
哪里来的安眠药?什么时候给青璇下的?
我完全想不起来。
这说明,在此之前,我还曾经失去过神智,因为下药只需要极短的时间,快得令我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
这太可怕了。
随时随地可能变成另一个人,随时随地会做下自己完全没意识的事。
我感到无比的恐惧,为我自己。
检查过登山背包里的事物,里面有三天份的压缩饼干,三瓶矿泉水,一个急救包,另有小刀、缰绳、手|枪和子弹等必需物品。
【易明渊,是你吗!】我朝空旷的识海叫喊,【皇不会准备这些东西,你要带青璇离开?去哪里?你能保证青璇在外面的安全吗!你究竟怎么想的?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平静的海面无风无浪,曾经的狂暴好像只是幻影。
【至少你也得问问青璇愿不愿意吧?给她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你也想得出来,你就不感到羞耻?】
我的喊声径直穿透了识海,可是等我从理智的规劝,一直到愤怒地喊骂,易明渊都没有出现,好像打定主意要沉默到地老天荒。
然后便发生了第二次“失智”——我实在不愿意用这个词,但这又是最符合状况的形容。
因为我又一次从黑暗中苏醒时,手里正拿着一把手|枪,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将枪口指向了自己的太阳穴。
镜子里依然是不属于我的表情,微笑中噙着疯狂。
我终于明白,易明渊这是要摆开架势,与我正式对抗了。
那好,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谁生谁死,斗了才知道,以他那种优柔寡断又平滑无棱的性格,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战略上藐视,战术上却要重视,我在脑中开始罗列计划,并制定好自己的死期。
我唯一担心的是青璇,眼下的情况,就算我多么舍不得,也不适合再留在她身边了。
在我失去神智的时刻,占领这具身体的,无论是日趋疯狂的易明渊,还是鬼祟多计的皇,都会对青璇的安全造成威胁。
得带它们走,远离青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