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沁听着她的安慰，一颗忐忑的心慢慢安宁下来，脸颊不自觉地蹭着姬景怜的手腕，神情逐渐放松。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觉得你好厉害，好像无所不能一样。听你这样说，我心里突然有了底气。”
“第一次见面？”姬景怜望着她，瞳眸一如既往的深邃，“我以为那时候你一定很讨厌我。”
简沁刚开始时总是不敢看姬景怜的双眸，因为那双眼睛是那么凌厉尖锐，仿佛能够看穿人心。她怕自己卑劣的小心思被看穿，也怕坠入这双深不见底的瞳眸中无法自拔。
仿佛是为了应证她的预感般，现如今她果然已经无法自拔，心甘情愿地沉溺在这片温柔之中。
“讨厌你和觉得你厉害并不矛盾，”简沁突然有种冲动，想向姬景怜剖析最真实的自己，“或许恰恰是因为觉得你太厉害了，觉得这是我怎么比都比不上，怎么努力都无法成为的人，所以才会讨厌你。”
姬景怜笑了笑：“听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但我那时候的表现确实不够讨喜……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讨喜的人。”
简沁察觉到她声音中的失落，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
“你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好意，所以才会叫人误会。其实我明白的，你当时的提议是对我最有利的方案。但我因为对姬景惜的愧疚、对你的厌恶以及对世俗流言的惧怕而选择了生下孩子。”
姬景怜苦笑了一声：“不管如何，我都该在一开始就告诉你真相。在知晓全部实情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才算得上是你的自由意志。我和妈妈的刻意隐瞒诱导你做出了对我们有利的选择，我真的很抱歉。”
“是呢，如果知道姬景惜是那样的人，我肯定会选择不要单单的。虽然已经被你说过很多次愚蠢，但我自觉还是有尊严的。当初知道真相的事后，我真的痛不欲生，第一个想法就是将孩子引产来报复你们。”
两人重新在一起后，都有意无意地避开讨论这件事，但今天，简沁想要把它摊开来说一说。
“简沁……”
姬景怜知道简沁肯定会非常非常痛苦，更知道自己想象她的痛苦根本不及她真实感受的万一。一回想起简沁呕吐的场景，姬景怜就不禁心如刀绞，那一定是悲伤厌恶到了极致才会在生理上产生的反应。
“可我最终还是狠不下心。单单那时候已经八个月了，正规的医院不会给我做这样的手术，我冲动过后也渐渐变得舍不得。”简沁眼眶湿润，却努力露出笑容，“我那时候好恨你，可又总是忍不住想起你对我的好，想起你听胎动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简沁，”姬景怜温柔而虔诚地吻去简沁眼角的泪水，对她抱以歉意、爱意以及深深的敬意，“谢谢你愿意原谅我。”
宽容是人最难得的品质之一，姬景怜知道如果没有简沁的果决与心软，自己已经无法再和她在一起。
“景怜，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你愧疚，”简沁搂住姬景怜的脖子，脸上露出了释然且灿烂的笑容，“这些其实我不用说你也知道，但我现在想说一些你不知道的事。”
“不知道的事？”
“没错，你不知道的事，”简沁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根本没自己表现得那么善良，也根本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我只是真的愚蠢。因为我明明没有那么爱姬景惜，却因为怀疑过他出轨的愧疚，因为不想在你面前表现出软弱，因为不想看别人异样的目光而轻易地做下了这个决定。我并不是出于爱而要单单，而是出于自私，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招致了更大的痛苦。”
“不，这只是人之常情，你不该为此责怪自己。”
“不，这是愚蠢之人的人之常情，换成是你，就一定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
“简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