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雪停了,难的放晴。
冬日的暖阳,照在头上,看着都是暖和的。
奶团子穿着金线纹蔷薇的粉色掐腰小袄,斜领和袖口都带着白色的狐狸毛毛。
下配粉蓝色湘裙,并一只鸡蛋大的兔子小布偶当吊坠压裙。
她头上扎着总角,缠粉珍珠细银链子,下坠两颗小小的银铃铛。
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的,银铃声就响了一连串。
福德跟在她身后,气喘吁吁的喊:“殿下慢些慢些,小心别摔着了。”
奶团子像出笼的雏鸟,跑到暖房花园里,看着眼前的姹紫嫣红,惊叹到张大了小嘴巴。
她很激动,原地跳小脚:“福德德,好多花花好多漂亮的花花,父父的花园好棒,濛濛超级喜欢这里。”
福德双手撑膝盖:“小殿下,这些花都在,它们不会跑,您慢一点。”
团子眼睛亮晶晶的:“福德德,濛濛想摘一点花花,给父父编花环。”
福德点头,他一挥手身后的宫娥就走了走来。
于是,奶团子说要哪朵,宫娥就给摘哪朵。
团子越走越深,不自觉走到了暖房深处。
她指着一朵,怒放的粉色牡丹:“哇,花花你好漂亮,濛濛可不可以要一朵啊,只要一朵,就小小的一朵。”
宫娥想笑又不敢笑,哪有人摘花还先征求鲜花同意的?
可奶团子一本正经,她蹲牡丹面前,就小嘴吧啦吧啦的说着。
“噗”一声轻笑响起。
团子抬头,就看到一身鹅暖衣衫的年轻女子,站在一丛紫藤花墙下。
她浓密黑色天生大卷的长发,妩媚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眼尾不自觉上翘,深情又娇娇。
奶团子不认识对方,她站起来蹬蹬跑到牡丹花后面,蹲着躲起来。
“小孩儿,你是哪家的?”那女子问。
团子抿了抿嘴角:“濛濛是父父家的。”
父父?
这是什么不伦不类的称呼?
那女子还没想明白,就见福德走了过来。
“福德公公,”女子款步上前,眉眼带笑,好不娇媚,“今日公公怎么有空来暖房花园了?莫不是陛下也在?”
说着,她就左右张望起来,想要见皇帝的心思甚是明显。
福德冷淡地点点头,转身就冲团子笑起来。
“殿下,”福德对团子招手,“花都摘好了吗?陛下唤您回去用点心了。”
一听有点心吃,团子站起来,乖乖的把手给福德。
福德侧身:“柔姬娘娘,奴先告退。”
话罢,他牵着团子,就往外走。
走出一丈远,奶团子回头看了看柔姬。
她悄悄问福德:“福德德,那是濛濛的妈……母母吗?”
福德嗤笑:“小殿下您金枝玉叶,没人能配当您的母后,那不是过厚脸皮赖上陛下的异国公主罢了。”
奶团子哦了一声,旁的也就不问了。
柔姬站在原地,愣愣看着一大一小两人的背影消失不见。
她对身后的宫娥说:“去问问,看那小孩儿是何身份。”
兴许,她想要见幽帝的转机,就在那孩子身上。
不大一会,柔姬带着宫娥离开了暖房花园。
片刻后,一道身穿宝蓝色圆领长袍的身影,从紫藤花墙后转出来。
那人穿着玄色的大氅,宽大的帽兜罩在头上,只能看到线条硬朗的下巴。
“出来吧,现在没人了。”
那人嗓音疏朗清冽,仿佛是冰块投入湖泊。
“就是那个孩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迸出来的,带着咬牙切齿的仇恨。
木青绾熟悉的身影,走出花墙暗影,站在了那人身后。
那人抬头,似乎是在看向团子的方向。
“青绾,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而已,”男人语气调侃,“不用太放心上,你若不喜欢她,在这宫里,多得是法子让对方无声无息的消失。”
木青绾眼神闪烁,她垂眸没有吭声。
男人伸手,冰凉的指尖缓缓掠过她的脸。
“青绾,你确定幽帝活不长了?”男人倾身,在木青绾耳边问道。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冰冷的耳廓边,木青绾睫毛轻颤。
她不自觉抬手,似无力般紧紧抓住对方的大氅。
木青绾:“是,他随时都可能死掉,如果我不给他治疗。”
“那就让他死!”男人越发靠近,一只手往木青绾腰上一揽,紧扣到自己怀里。
木青绾眼神迷离,面有氵朝红,呼吸也开始变得微微急促。
那穿着大氅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低头轻咬上木青绾耳朵尖。
一字一顿的道:“青绾,让他今晚上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