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这里?”她的声音格外激动,再次望向四方,心里喊着“温叔叔”。温叔叔没有现身,灰鸢提高叫声,默铎已推动笨重的马,一只手伸出陷阱:“你休想跑!”
容不得耽搁,她调动其他的马,跟着灰鸢一齐飞奔。夜风袭面,前路未知,伤痛与困险阻碍不了她,可她心有不安:曹恂还在大营吧?温叔叔会不会留在后面?自己能一走了之么?倘若贸然折返,更是对不起他们对自己的付出!她告诉自己必须专心向前、一刻不停。
默铎爬出陷阱,跛着脚有点狼狈。书没拿到、人却丢了!他捅死受伤的马,掏出口哨召回跟她逃跑的马。
这几匹马都经过□□,听得呼哨穿破静寂,立时刹住速度不安分。她抓紧缰绳,鞭打其他几匹,拼命不让它们掉头。灰鸢不断地帮她,去啄最不听话的马。
费了大力气勉强控制住,但有一匹马往回跑了,剩下的都在磨蹭。她又哄又打,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他追上,一抬头灰鸢竟不见了,她又增一层焦虑,吃力前行。
遥遥地一丢火光,骤然点亮前路,突厥人已到前方拦截?还能逃往何方?正当她心乱,灰鸢忽从前面飞来,翅膀直指火光处。她相信它,拍马冲向火光的来源。
愈来愈近、愈发忐忑,一个瘦高的人影在光影中显现,接着映出熟识、温和、亲切的面容。“温叔叔……”她没猜错,才张口便哽住。阔别不足一载,温叔叔像老了好几岁。
“阿遥,我们快走。”温玉成慈祥地看她,尽力藏起深深地心疼。看得出、想得到这孩子有多可怜,但他明白她有多要强,不愿被人怜悯。天漪啊,我来得太晚,都是我的过错!
“曹恂还在大营。”沉浸喜悦中的她仍念着他。“是男人总要有办法!”温玉成还是忍不住心疼,明明她比谁都需要呵护,转而说:“可汗恐怕很快追来了。”
抓自己用得着惊动可汗?“我拿一本书跟他们交换你。”他跨上马扬鞭,边驰边说。“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她立即接口。能吸引可汗交换的想必就是史书,温叔叔怎么也知道?
温玉成同样惊讶,她又如何晓得?几匹马被他抽打一番,听话多了。“去年在江南劫持我的人是默铎,他是去寻找那本书!”当初她隐瞒所有人致使默铎逃走,实在太糊涂!她有点掉队,赶紧跟上他的速度。
“原来如此……”他好像悟到什么,道出又一件令她震惊的事:“我发现这本书不仅关系到突厥,也涉及你娘全家,所以我不想交给他们。”姑苏与突厥,相隔数千里,娘一家从没去过突厥,这不合理!她连连摇头。
“我刚到……”他正要讲下去,忽地侧耳谛听:“他们来了!”她也听见后方隐隐有嘈杂的马蹄声,默铎叫来了更多同伙。“听着!你什么都别管,只管往前冲。”他嘱咐她,连抽她的马几鞭子:“我去看看。”吃痛的马儿载她飞奔,而他果断掉头向后。
灰鸢带着她向前飞,她控制不住马儿,扭头想叫回他:“温叔叔我们一起。”他头也不回,加速远离她:“别犯傻!”他要想办法拖住追赶者,给她留出逃的时间。
默铎没等可汗到来,便骑上召回的马追她,弥补方才犯下的错,夺回人与书。因此,他与温玉成狭路相逢,温玉成横马拦住他。“你干什么的?”他对这个中年人高度警觉。“我来见突厥可汗。”温玉成依然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