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默铎,提前幸会郡主。”默铎瞧出元素璧的身份,嘴角抽动做出笑容:“郡主怎么看?”灵遥越过曹恂遮挡自己的肩头望去,默铎目光如利剑,来回刺向自己和曹恂;元素璧形神可怜、眼泪打转,仿佛受害最深。
“郡主敬慕曹恂的人品而下嫁,怎能不信任他?”灵遥走到曹恂身旁,情急编了谎言:“我已有孕在身,祝郡主夫妇琴瑟和鸣。”既是说服郡主不要怀疑曹恂,也可令曹恂彻底死心。
三人震惊不已。默铎着恼被她耍了,却不能表露。曹恂忍不住转脸注视她,无比痛惜。“请暂替我保密。”她笑着再不看曹恂。“曹郎,我回去等着你。”元素璧脸色转好,又警告仆从今夜之事一字不可泄露。
“郡主慢走。”曹恂客气得生疏,仆从护送她离去。他并未挪步,好想关心灵遥几句,但默铎在场说什么都不合适。“婚礼在即,曹公子还不去准备吗?”默铎不容他说话,伸臂请他走。
灵遥眼角偷盯着曹恂的身影消失,默铎攥起她的双臂。“妄想给我生孩子?你也配?”他狠狠压低声音:“可惜我不能责打‘孕妇’。”“打便打吧,孩子总归没有,得找个理由。”灵遥反讽,不指望得到解药了。
他拽着她走,气不打一处:“要说打,你的贱仆竟敢对我下mí • yào!”“她没这个心眼!”她为安萝辩解,再一想这必然与陷阱有关:“我们中计了!”“不管是不是计,你都会来的,我没说错吧?”他听不进去。
废宅里各路人散去,曹怿从小楼中出来,对刚刚的fēng • bō了若指掌。他一直跟踪她,她和默铎在佛窟状若亲近气得他吐血。
他利用埙曲分别诱来灵遥与曹恂,凤求凰他同样熟悉,毕竟亲历过他俩以曲传情。同时,他一面遣人在元素璧妆台放下密信,告诉她废宅有涉及婚姻的大事。另一面在卧房熏香里加了点安神的药,使默铎睡而复醒,追到这里来。暗器也由他安排施放,为的是让哥哥和灵遥突破距离,被郡主默铎撞见……
“你到底想得到什么?”侍女谢苹捧着埙从屋顶跳下。他要制造各自的嫌隙,虽预料哥哥和灵遥不会真的越界、郡主不会放弃婚事,却被灵遥怀孕打击到。最想得到的是灵遥啊!他嫉恨默铎和哥哥,反而把她推得越来越深……
阴府里的安萝被捆成粽子,灵遥立刻护住她,默铎生生收回踹过去的脚。“她得帮我梳头化妆。”灵遥硬是找到理由,为她解开绳索。
匆忙妆扮时,灵遥叫安萝跑。“我只想守着小姐。”安萝难过地绾着她只剩一半的长发:“你和曹公子为啥不私奔?”“早错过啦……”灵遥在眼角扫上一点胭脂,扫走一星泪花。
当灵遥出现在默铎眼前时,他不由眼中一亮。她的眉梢眼角、唇边面靥晕开浅浅的嫣色,眉心用朱砂绘着荷瓣,与遍绣荷花的衣裙融为一体,恰似出水芙蓉,透出几许清艳。若有些笑模样将美不胜收,但她垂着嘴角。他身着墨绿左衽交领窄袍,金线交织其间,高贵而精干。“你答应不给我丢人。”他像没那么生气了。她抿出笑:“说到做到。”安萝在抹泪,小姐扛得住么?
东安王为爱女在曹府旁修葺了宅院,因舍不得她离家,在王府举行婚礼。太后特派使者来沙州向郡主曹恂宣旨成婚,最显赫的宾客才能获邀观礼,
默铎灵遥一入王府便成为被窥看的焦点:原来突厥三王子长得这么英俊,用流利的汉话与人寒暄,跟汉人差不多呢;都知道阴四小姐跟曹大公子订过婚,如今作为突厥人的妾侍看着他娶郡主,会不会哭晕?默铎似有意把她挡住,就坐时让她坐到后侧。她已熟练微笑,时而自他身后闪入人们视线,神色十分自然。
艳阳高照,吉时已到,新人自两侧登场。一身礼服的曹恂面目凝重,朝宾客方向投了一眼,这对灵遥太残忍!元素璧华服明艳,挂着笑容款款而来,好似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太后的使者展开懿旨,抑扬顿挫地朗读对婚事的赞美之词,两人跪拜接旨后,一齐向东安王行礼。东安王将爱女托付给曹恂,两人又转向宾客们致意,曹恂眼中似有晶光,元素璧笑得自信,守望这些年是值得的!
婚礼庄重而顺利,尽管灵遥早就冷静接受结果,可目睹失去他时,仿若沉入水下,溺水一般吸不进气,她用力呼吸几口。默铎没有回头看她,却伸臂向后按住她的手,顺应她的喘气节奏为她注入内力。
她渐渐平复,以手帕拭去上唇汗滴,维持住浅笑。元素璧在盯着自己,隐现一丝快意。曹怿装作无意扭头,瞥到默铎的手扣在她手上,忿然转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