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侯爷,我是要出门,去茶楼见太子。”
侯爷……
就连称呼都变了。
陆靖庭昨夜没怎么睡着。
他原以为,魏琉璃生的.娇.软,性子也会软。
但事实却证明,人不可貌相。
接近两个月以来,他已经数次体验过了魏琉璃的倔脾气。
当真不太好哄。
昨天的事,是他错了,是他唐突了她。
但魏琉璃闹到了现在,也该适可而止了。
作为丈夫,以及陆家家主,陆靖庭有权利制止魏琉璃去见老情人。
何况,太子萧珏还是陆家的政敌!
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去见她的青梅竹马。
按着陆靖庭的本意,必然会将魏琉璃关起来。
可他说不出口,看上去面色如常,“非见不可?”
魏琉璃的小手捏紧了衣摆。
讲道理,她还真有些怕他了。
万一陆靖庭对她动粗,她真的一点反抗之力都无。
而且,陆靖庭平日里虽然稳重自持,可一旦失态,当真一句话也听不进去,那是极其可怖的。
仿佛着了魔。
魏琉璃也开始有了她自己的小心思。
这辈子再续前缘若是失败,她也不能自暴自弃。
花自向阳开,人要向前看。
她去见太子的目的,难道陆靖庭一点都猜不出来?
魏琉璃甚是伤心。
夫君不懂她。
这种难受,比身体上受苦受累还要难受。
她孤身远嫁,所图唯有他。
若是他和她的心不在一起,那她就是孤家寡人的流浪者。
魏琉璃小脸紧绷,面容淡淡,再无此前的一腔热情,道:“太子殿下说要见我,我亦不知是为何事。不过,既然太子对陆家有敌意,我当然要去探探口风。我去见太子,为的是陆家,以及漠北的将士们,与侯爷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撇得干干净净。
陆靖庭,“……”
男人理亏在先,无言以对。
他就连出言制止的态度都拿不出来。
两人对视间,陆靖庭强装无所谓,“几时归?”
魏琉璃忽的一笑,粉色唇瓣上还有一丝破皮,她看着罪魁祸首,反而道:“吴越王爱其妻,才有了‘陌上开花,可缓缓归矣’这句千古流传,夫君既然这般在意我,那是不是也应该耐心等待。”
相传,吴越王深爱妻子,有一次其妻外出访友,吴越王便给了其夫人一句手笺,“陌上开花,可缓缓归矣”。
意思是,田间阡陌子上,鲜花盛开,妻子无需急着归家,可一边赏花,一边归来。
陆靖庭到了此刻方知,绝对不可轻易得罪了女子。
否则,他当真无所适从。
旁的事也就罢了,可她是去见太子!
强忍着愠怒与不悦,陆靖庭几乎是唇齿间碾出了几个字,“好,我不急。你万事小心,我会让影卫在暗中保护你。”
魏琉璃福了福身子,态度疏离,“那就多谢夫君了。”
看着魏琉璃带着木棉离开蔷薇苑。
陆靖庭终于没忍住,一拳头砸在了石案上。
心头仿佛堵上了一团棉花,死不了,但也活不好。
他和魏琉璃之间,明明一切向好。
偏生昨天下午,他听了小六的一番煽风点火,愣是气血上涌,这才酿成大错。
不过,陆靖庭不为自己找理由。
错了就是错了。
这无可厚非。
*
茶楼。
太子萧珏早就在雅间静等了。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独自饮了一壶茶。
这座茶楼在漠北算得上是好地方,然而,与京城的茶水相比较,还是劣质的很。
魏琉璃从小娇生惯养,用度一惯细致。
萧珏不明白,魏琉璃现在是如何安心在漠北住下的。
人总是奇怪的。
拥有时并不觉得有多么珍贵,可一旦曾经唾手可的人,如今成了旁人的枕边人,他就难以/承/受了。
就连小孩子也是如此,自己的玩具,即便不要了,也不会愿意让给旁人。
这是人的天性。
人人如此,无一幸免。
更何况,魏琉璃的确是萧珏从小就护着的表妹。
他至今还记得,魏琉璃刚刚满月,他抱着她在怀中的样子。
她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啊。
可他却亲手将她推开。
皇权让他迷失了内心真实渴望。
这一世,无论是美人还是江山,他都要。
魏琉璃的马车停靠在了茶楼,太子亲眼看着她下马车,人是由婢女搀扶着的,她何其虚弱,仿佛昨天夜里遭受了何等的摧残……
蓦的,太子捏碎了手中的杯盏,破碎瓷片划破手心而不自知。
他不愿意去多想。
琉璃还是他的小表妹!
她从小就黏在他屁股后面打转,做了他十多年的小尾巴。
她岂会说移情就/移/情了?!
不多时,魏琉璃上了楼,她带着木棉一起进了雅间。
萧珏看明白了她的态度,没有提出异议。
他起身亲自相迎,“表妹,孤给你点了你最爱吃的点心,只不过配上漠北的劣质龙井,有些暴殄天物。”
魏琉璃淡淡一笑,她现在正在气陆靖庭,她可以诋毁自己的夫君,但不允许旁人诋毁。
她知道,萧珏是在讽刺夫君。
“殿下有所不知,我觉得漠北的茶也挺好。”
萧珏一怔,看着美人近在咫尺的脸的,觉得陌生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