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殊听得心情复杂。
他没见过段干封,但没少听人说起这位十三岁便立下大功而扬名的儒将。
没想到年少成名又屡立战功的他,人生会在最绚烂的年纪,以这种形式落下帷幕。
月梁这是自掘坟墓啊。
黎殊目光落在段干启身上,隐约有种预感。
如果不是今日撞破段干启的身份,未来的他必会走上一条与其兄截然相反的路。
荔城顾府。
顾央睡得正迷糊,耳边隐约传来守夜下人的声音。
躺在被窝的他眨眨眼,看着漆黑的房顶陷入沉思。
这是第几回了?
“说吧,她又做什么了?”
顾央压抑着床气,掀开被子坐起身。
听到动静的下人用火折子点燃青铜灯盏,幽幽烛火驱散大半阴暗却没驱散顾央的坏心情。
下人支支吾吾道:“老爷,裴娘子从‘结缘小筑’带回一位土窠子。”
顾央将布巾打湿拧干,准备擦擦脸驱散睡意。
一听这话,惊诧之下松了手。
拧成块的布巾摔进水盆,溅起一滩子清水。
“你说她从‘结缘小筑’带回什么东西?”
不用擦脸了,他被惊得困意全飞了。
下人摄于顾央的气势,将头垂得更低,恨不得塞进地缝。
“一名土窠子……据闻,还是裴娘子花了高价买下的。”
“土窠子?”
顾央表情倏青倏红,最后定格在扭曲上。
“她裴叶当我这顾府是什么地方?勾栏瓦舍吗?”
下人可怜巴巴地低着头。
自家老爷是名士圈出了名的好脾气,温润如玉,三十多年的涵养却在近期破功数次。
几乎每次都是因为裴叶。
“过去看看!”
顾府主院跟客院相隔不远。
顾央健步如飞,走路带风,打灯的下人要小跑才跟得上。
“裴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