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梦到一场大雪,一场比两年前席卷大燕帝国的寒流更为恐怖的雪。
仿佛天塌了一样的大雪覆盖着燕都白楼门。
一袭紫衣的雪儿就站在城楼上。
白楼城下是黑压压的铁甲森森,不知道是几十万还是上百万。
洛长风就站在那凛凛然围城的铁军尽头。
鹅毛大雪,苍苍莽莽。
他一身黑色的长袍。
他一个人,一杆枪,独对百万铁甲兵!
他遥望着城楼上的雪儿,然后正视着百万雄兵,声音回荡在那片白茫茫的天地。
他说:“天下之大可容苍生!天东之阔却难容一人耳?今日洛长风在此,欲在这白楼门前守方寸之地,护一人之命,诸君孰敢拦否?”
城楼上的雪儿听到了长风大哥的声音。
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了耳中。
然后她笑了。
那一瞬间,大雪停了,定格在了白茫茫的虚空里。
国将不存!岂能独生?
雪儿自城楼上跃下。
洛长风杀入了百万铁甲,被数之不尽的箭雨掩埋……
雪儿面色煞白自梦中惊醒,醒来时已是泪流满面。
眼角湿润的她痴痴地望着暗淡的天光,然后艰难地撑着地面坐起,被噩梦惊吓已至浑身无力地靠着崖洞的石壁上。
她抬起头来望着日月同辉的天,沉默不语。
……
成群的飞鸟从栖息的山林间惊惶地飞起,杂乱地穿过东升的太阳。葱岭飞旋而来的山风如刀锋般掠过旷野,将营地里的硝烟一丝丝扯散。
一队约莫二百人左右的轻骑兵列队奔驰掀起滚滚烟尘。
轻骑兵后是近百人的山匪,山匪轰赶着一阵犹如圈养牲畜般慢吞吞的俘虏。肆虐的山风卷动着队伍脚下的尘土,远远望去,像是腾腾的热气从刀锋坚甲里奔泻而出一样。
押送着远山镇活捉的俘虏的两百轻骑兵在密密麻麻的山野营地前噶然止步。
那名大统领下了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