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爷子以为自家孙女儿早已将那位紫衣姑娘的事情一五一十与洛长风说了个清楚明白。如今听洛长风所言,木兰竟是只字未提吗?
一时间囚车里又再陷入沉默。
洛长风、小惜别母子、以及木老爷子都在看着闷声哭泣的木兰。
仿佛一夕之间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木兰心中委屈非常。
她无法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因为她确实自私了。
为了与初一大哥相守白头,她甚至可能谋害了一个人的性命,那紫衣姑娘的性命。
望着流泪而不做声的木兰久久,洛长风终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梨花带雨的木兰豁然抬头:“你不明白!你明白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洛长风明白了什么,明白了多少。
他只是苦涩一笑。
然后,然后便是默不作声。
六千轻骑押送着千余人俘虏走了连续两日的路程,终于在第三日黄昏下,一座颇为雄伟的城池渐渐映入眼中。
最惹人瞩目的不是那座金黄色的雄城,而是雄城前方视野辽阔的数万大军。
赤色燕字旗与王字将旗在黄昏的秋风中萧瑟摆舞猎猎作响。
风扬起尘沙无数。
尘沙穿行而过列阵围城的万马千军,无形之中被那凛然林立的无数长戈锋利的刀刃切成数之不尽的尘埃碎片。
这是洛长风第一次接触沙场,而且还是以俘虏的身份。
战争即使尚未开始,他甚至都隐约嗅到了一股浓稠的血腥味在这黄昏下,秋风久吹不散。
囚车里的远山镇镇民们被押送到战场,感受着这种沉重的肃杀,便无法再平静下来。
开始有人尖叫。
开始有人哀嚎。
开始有人拍打着囚笼疯狂地扯着铁链,想要挣脱束缚逃离魔鬼的掌控。
不是暴走的情绪在传染,而是当他们走出囚笼被铁链锁着押送到祁连关阵前时,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那一座座架在万马千军前的大鼎。
说是鼎,其实更像是巨大的炉子。
鼎下堆积着干柴。
干柴已燃烧成烈火。
鼎口悬着一根根手臂粗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