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逞一时之口被祖父母当了真。
南希寒看着祖母满脸的喜悦,唯恐弄了误会,连忙从旁解释说道:“祖母,这位沈姑娘是十三王族枯刑将之后,与孙儿既是同窗,亦是同袍。”
沈天心微笑点了点头。
长年灯下穿针眼力并不怎么好的老妪听了南希寒煞费苦心的解释,并未流露出任何异样,反而愈发高兴:“原来是沈厉的娃娃!你这容貌,可半点儿不随你父亲啊……”
沈天心极少遇到这种境况。
突如其来热情的关切,她打从心底无法接受。可面前紧握着她的手的人,是帝王盟地位尊崇的护道者,是南希寒的祖母,更是年岁不知几许的老婆婆。哪怕从方才南希寒的刻意解释之中,心思聪慧的她猜到些许可能,也不知此刻该如何拒绝。
沈天心只好笑道:“随母亲多些。”
修补鱼竿的钓叟沙翁转过头突兀接道:“如此便合理了。”
沈天心疑惑轻问:“前辈是指……”
钓叟捋了捋须,不知是因为修好了跟随自己无数个年头的破旧鱼竿还是别的什么,又或是出于和老妪同样的因由,总之笑意难掩:“与生俱来天心算的本领,遍数此间天下也当得起独一无二称谓。”
沈天心不敢自诩:“前有天机横世,后有星川第九,咱们盟里也有第五世家居中。就算不提那三位前辈,单凭东楚明王超群的智慧,晚辈亦无法匹敌,不敢以无双自居。”
钓叟不以为然:“莫道莫天机的时代,早已似东逝之水一去不复回。否则他那些徒子徒孙以及经营了无数年的天机楼旦夕覆灭时,那老家伙岂会不闻不问隐而不出?至于所谓的星川第九,年轻时候确实谱写了许多富有传奇性的故事,老叟不问世事也多有听闻。可自打信奉那尊半死不活的神像后,就畏缩了起来,故步自封还美其名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比老天机风华正茂时差了岂止十万八千里。”
“要说盟里卷帘刑将……等等,东楚明王?那是谁?”
终于寻得良机化劫尴尬的南希寒恭敬接道:“是十年前终结大燕帝国与七州战乱并一统天东的君泽玉。说起来,君兄与沈姑娘之间还有一段珠联璧合的人间佳话呢。”
眼力不怎么好的老妪脸上悦色忽而变得有几分冰冷,想着即使时代变迁今非昔比,身为女儿家也当以声誉名节为大。堂堂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与些不三不四的男子总传些所谓的珠联璧合人间佳话叫个什么事儿?
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谈什么两情相悦,在她看来那就是水性杨花!
老妪想着,日后既入了我南希家的门儿,就必须斩断这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如果有必要,随手灭了东楚也不是不可。
南希寒注意到祖母神色变化,心中终于舒了一口气。想着无论如何,将话挑明,别闹出误会最好。
为了打破短暂的气氛凝结,南希寒说出此番回家来意:“其实孙儿今夜回来,是有件事想和祖父祖母确认一下。”
钓叟起身拎着鱼竿朝屋内走去,看起来并没有要为南希寒解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