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无泪抚额,收回落在院门门槛之外的脚步,顿了顿:“若真是如此,那可就省事儿多了。沈家也能名正言顺的换个听话的家主。”
帝无泪走了。
南希寒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自家院落门槛。阳光从山的那头洒落身上,让他感觉很冷。
现在该怎么办?他不停问自己。
如果所料不错,被帝无泪请出山的祖父祖母,此刻已圣临两界山。哪怕自己不顾一切朝两界山赶去,也已来之不及。
他望着帝无泪离开的方向,想着或许可以将其拦下,与之拼死一战,未尝不能救下沈天心。
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以卵击石,枉送性命罢了。
思来想去,能够从帝无泪手中救出沈天心的,恐怕如今也唯有坐镇东楚的那位明王了。
南希寒起了身,锁了院门。
展开身法朝天东的方向飞掠而去。
这个自幼被帝王盟两位护道圣人宠惯优柔寡断的南希少爷,终于还是不知不觉做了帝无泪的报信使者。
沈天心既已被两位圣人认作孙媳,帝无泪又岂敢真下杀手?如此简单的一个道理,他就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
就在南希寒离开院落的时候,那对拄着油伞彼此搀扶的老夫妇也终于出现在了两界山十八层炼狱塔下。
沙翁钓叟,老妪裁缝。
拥有圣人修为的他们,跨越万里山川河流来到两界山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事实上,他们也很早就来了。
那会儿雨尚未停歇。
于是两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人趁着夜色大雨,鬼魅般清理了作为两界山耳目分别守卫南北西东四个方向方圆千里的所有魔门喽啰。
那些魔众算不得棘手,只是人数太多,有些耗费时间。不过在两位圣人眼里,也权当雨中散步了。
站在十八层炼狱塔下,目力不怎么好却习惯灯下挑针的老妪伸出枯黄的手遮挡眼帘,瞧了瞧塔顶飘扬的魔令旗,浑浊眼睛里露出些许怅然与久违:“白知秋什么都好,就是这针线功夫差了些。五百年了,这魔旗上的图腾,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丑。”
沙翁牵起老妪手,温柔地拍了拍:“若论针线活儿,天下自是没有人及得过你的。”
老妪开心的笑了:“那我就将图案拆了,改绣鸳鸯枕送给孙儿孙媳。”
沙翁点头:“都听你的。”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瞬间从十八层炼狱塔下消失,再出现时,已在塔顶魔令旗旁。
老妪伸手拔魔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