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娢身份特殊,她爹不常和她说府中有什么糟心事,但宫中的大事,却不可能让她蒙在鼓里。
皇帝对她有意思,若他不是身子有恙,施娢或许早早便会被临幸。
施家知道,她也知道。
四叔送了消息过来,她四婶似乎也意识到她在躲人,私下托人给施娢寄来了信,信又从别苑转到梨园。
施娢坐在圆桌边,看完这封信后便垂眸丢进铜盆中烧了,信纸慢慢卷成一团,最后化成灰烬。
她平时不常在别人面前发脾气,怕气到最后反倒自己哭个不停丢脸,但气到头昏脑涨,也不是缩头乌龟,她慢慢起身,到书房提笔回信写给四叔。
纵使四婶是长辈,但她也是施府小姐,放下脸面的事她已经做了,为了维护施家颜面她也拼命瞒着赵骥,四婶再来说她不可自视过高,便是仗着她什么都不说欺负人。
梨园后院白天安静,偶尔会有唱戏声传出,只不过那声音不是施娢的,是施三爷请来的一个老角,唱腔老道,施娢自己待在屋子里习字静心。
赵骥的人过来寻施娢时已经快黄昏,施娢从屋中走出来,她人看起来没什么异样,看起来也还好,只是眼睛微红。
戏院要做生意,早早便点上了灯,一路红灯笼驱散昏暗天色带来的凉意,赵骥的侍卫候在偏门,一辆马车停在冷清巷中,有个人似乎在向马车中禀报什么,等见到施娢过来后便住了嘴,退到旁边。
比起京城的清秀文人,他们身上都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杀气,但他们对施娢却是恭恭敬敬的。
想也知道,如果没有赵骥的吩咐,他们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施娢心中深深呼出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小心翼翼上了马车,手才刚拂开车幔,里头的一只粗壮大手将她拉到了怀里。
她一时不察,跌坐在赵骥的怀中,鼻尖立马嗅到了他身上淡得几乎嗅不见的血腥味,脑子里的弦一瞬间紧紧崩起来,她不动声色依偎在他的胸膛,轻轻道:“王爷差点摔到妾。”
“本王给你垫着,能摔到哪?”赵骥微掀开车窗幔让侍卫回去,借着漆纱灯把她抱进去一些,她身子娇弱,纤腰一搦。
他今天出门见某位大人,该是办的正事,但他心情似乎不太好,身上的血腥味也不像是受伤,恐怕是遇到了什么事。
施娢轻声问:“王爷怎么了?妾有惹你不高兴吗?”
赵骥手捏她的精致耳垂,道:“你哪天让本王高兴过?”
他身强力壮,浑身的野蛮劲,找她便是为了用掉这些过度旺盛的精气,要真说哪天不高兴,她自己也不知道,但他脸上现在的威严,确实让她感到畏惧。
施娢微微顿了顿,并不想真惹到他,小声道:“妾今天想起了王爷受伤的梦,心情也是不好的,王爷出门多带些侍卫,不要让妾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