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顺家里对竹溪那一片地方没有了解,只能给赵嵘一些这方面的经验,并且把这几天在杨城商谈项目的阮承推荐给了赵嵘。阮承家就在竹溪附近,又刚好和赵嵘要发展的方向吻合,在刘顺父母的牵线下,两人便约了这场晚会见一见。
赵嵘本来以为,这第一次谈,多少是要碰壁的。他甚至做好了长久拉锯的准备。
却没想到居然一拍即合。
“阮先生这么信任我?”赵嵘笑了笑,“我其实也是第一次投资这些,经验不足,想法简单,除了有点钱,没什么别的优势。而且……”
他用眼光扫了扫四周,一眼过去便抓到好几个往这边打量的。
“就连我出现在这,很多人都无法理解了。我的名声怎么样,阮先生来杨城这两天应该听说过。”
阮承摇了摇自己杯中的酒,慢悠悠道:“就是因为听过。”
赵嵘一愣。
“我相信一个能在家里这么大fēng • bō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甚至还有资本来找我谈注资的人,是个值得发展的合作对象。”
“即便赵先生现在不够成熟,但是眼光长远的人,看的是未来。”
“最重要的是,我发现赵先生似乎不够自信,”阮承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了看赵嵘,“你刚才和我谈的时候,我可没看出来哪里‘经验不足,想法简单’。”
赵嵘手腕一动,杯口倾斜,“谢谢。”
阮承同他碰了一杯。
这人又抿了口酒,突然凑上前,低声说:“……赵先生好像和我是一类人。”
他凑得太近,以至于赵嵘甚至感受到了这人说话间洒出来的热气。
赵嵘赶忙后退了一步,手中高脚杯晃动间,险些没把这橙汁洒在他自己的衬衫上。
他皱了皱眉,还没说什么,阮承便笑了几声:“放心,我不会做一头热的事情,你对我没意思。”
赵嵘面色微冷,压着嗓音道:“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或许是他先前说话都太过温和,骤然这么一冷,阮承怔了一下,规规矩矩地后退了一步,笑道:“行,我的错,我道歉。”
“我还有其他人要见,先失陪了,”阮承收了方才的神情,“下回见。”
此时,古典乐曲已然结束了一首,安静了片刻,又是新的一曲。
赵嵘一个留在原地,看着台上,视线一顿——那拉小提琴的乐手竟然换了个他熟悉的人。
陆星平一身淡蓝色礼服衬衫,微微低头,一手把着琴,一手持着琴弓,优雅地拉动着琴弦。
他像是一时兴起,临时替了别人上来,举止间满是随意。
一时之间,看着台上的目光都多了许多。
赵嵘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想到这里本就是商业晚宴,除了谈事情的、对一些项目有兴趣的,也有单纯来这里混个脸熟的。陆星平平时再甩手掌柜,这种场合来打点人脉也是正常的。
陆星平显然也看到了他。视线撞上时,赵嵘笑了笑,当作无声的招呼。
也不知陆星平对婚约的事情考虑得如何了。
他们那日之后,并没有再谈过婚约有关的事情。
或许这两天他可以问问了。
一曲还未结束,赵嵘在台下听着,目光随意游荡间,骤然看到了乔南期。
这人今天一身浅灰色格纹西装,内里仍然搭着纯白色的衬衫。西装的曲线更衬得他身型修长,显眼得很。
在稀疏灯影中,仍然一眼便能瞧见。
他似乎刚来,正在朝靠近赵嵘这边走近。
赵嵘有些意外。
他分明记得,以前这种和乔南期手下产业无关的商业晚宴,乔南期都不会来。
他已经好多好多天没见到乔南期了。自从他从乔南期的公司离开,他们之间实在是没有什么必须牵扯的东西,联系方式都删了,自然不会见面。
而乔南期也没再来找他。
赵嵘觉得这样才是正常的——乔大少这样心高气傲,在半个月前那一刻,怕都已经是“纡尊降贵”,这么多年来头一遭了。乔南期的喜欢,或许同喜欢天边流云、星河苍月一般,实在让人无法相信其中的真实。
如今劲头下去,自然不会再来。
至于现在……
赵嵘看了一眼台上的陆星平。
可能是来找陆星平的吧。
他不想同乔南期打照面,隔空对着陆星平挥了挥手,便一路走到在另一处无所事事的刘顺面前。
周遭有些曾经见过他几面的人,似有若无的试探目光总是没有停下。赵嵘自始至终目不斜视,仿佛这些目光并不存在。
他笑着走到刘顺面前:“你不是说不来吗?”
“本来是不打算来的,”刘顺今天倒是人模人样的,连那一头黄毛都染了回去,“但我听说余先那些个龟孙子也来,想来看看。诶,三少,你刚才是没看到,你和那个什么阮总在说话的时候,余先就在后边盯着,眼珠子都快气掉了。还有之前陈家倒了,到处说你废物说你肯定完蛋那几个,今天都灰溜溜地跟在他们爸妈背后呢,看见你一个人和阮总说话,脸都绿了。要不要去他们面前溜达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