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枣拿着一沓出院手续往回走,有些单据需要家属亲笔签字。
进电梯时,门正要合上,有两个护士小跑着挤进来,凑在一起嬉嬉笑笑地说悄悄话。
电梯里除了红枣外,只有一个提着盒饭的病人家属,两个护士扭头不在意地扫了扫,看到人少,声音下意识提高了些。
“你看见朋友圈转的新闻了吧?说什么摔的,真是笑死人。”
“看见了,真没意思,这么大的事居然就给压住了,可惜我在门口tōu • pāi的正脸,还没来得及曝呢,这下发出去也没人信了。”
“我特意跟楼上的换了个班,进去替她打针时候还掀被子看了伤口,大腿根那些痕迹明显就是被男人弄的,不过屋里有警察,没敢拍。”
“哎呦不知道她父母怎么想,这要是我女儿,恨不得把她扔哪个山沟沟里去,真丢不起那个人!”
提盒饭的家属听得直皱眉,电梯一到,他反感地瞥了护士两眼,先出去了。
电梯继续上行,还有两个楼层的灯是亮着的。
十几秒后,“叮”一声响,两个护士先下,电梯门很快闭合,即将关上时,又被从里面按开,红枣把出院手续叠好塞进兜里,绷着脸跟上去。
她们有说有笑地朝护士站的方向走,路过卫生间时,其中一个朝里探了探头说:“正好厕所没人,一起去吧?”
两人前脚刚进,红枣就跟了上去,反手把卫生间门甩上,拽过旁边立着的拖把别在门口。
两个护士听到声响,惊得回过头。
红枣目光烈烈,“去病房tōu • pāi照片,找媒体爆料,说受那样的伤不干净丢人的,都是你们吧。”
“干嘛,你谁啊!”其中一个戴眼镜的起初被吓到,仔细一看,发现堵门的是个毫无战斗力的年轻女孩,脸色顿时凶戾起来,尖酸道,“怎么,小小年纪被人弄成那样,敢往医院送,还不敢让人说?”
另一个短发的以为是被孩子家属给抓现行了,心里发虚,紧紧盯着红枣的脸,突然认出她来,“不对——你是上电视的那个幼儿园老师!根本不是家属!”
戴眼镜的一听,气焰更高了,“呦,家属都不是你问什么问,真以为自己上个电视就要拯救天下啊,还要不要点脸!”
红枣冷笑,“我的脸当然是要的,你们呢?孩子无辜被侵害,身体上受的苦已经够多了,还要被护士冷嘲热讽,恨不得宣扬得人尽皆知,你们有没有良心!”
“我们是堂堂正正的医护工作者,没耽误病人打针吃药,”戴眼镜的看出红枣弱弱的,根本不会动手,咄咄逼人走上前,甚至还把手机拿出来挑衅地朝她晃晃,“你亲眼看见我tōu • pāi了?证据呢?我告诉你,空口污蔑护士,还意图堵厕所打人,我现在曝到网上,你就等着被骂死,以后都别想安生!”
戴眼镜的嘴上厉害,心里却知道这事理亏,被发现就不好善了。
反正厕所没监控,她打定主意先发制人,招呼后面短头发的,“赶紧录像!”
说完主动向后跌,把红枣往自己身上扯,做出被打的假象,贴近她耳边恶狠狠威胁:“顺便把你们那小姑娘的事也曝一曝,就安在你头上,说是你这个幼儿园老师趁机tōu • pāi的,怎么样?”
短头发的有点紧张,颤巍巍把手机掏出来,调出录像。
不过一个眨眼之间。
原本要被制住的红枣听到她说“把小姑娘的事也曝一曝”,猛地抬起手,五指用力,拽住她的衣领往旁边狠狠一甩,趁她踉跄时,一把抓过她的手机,而后箭步上前,直奔着录像的短头发护士冲过去。
短头发护士惊叫一声,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吓得转身要往厕所隔间躲,被红枣伸手揪住后领,录像的手机再次被劈手夺下。
她的力气和武力值,早就被幼儿园工作磨练出来了。
红枣把两个手机攥在一起叠住,手臂伸到隔间里黑洞洞的下水道口上,冷声说:“我不想闹事,不想伤人,前提是别拿孩子威胁我,你们拍的照片视频都在这两个手机里,扔下去,随便再怎么叫嚣,也没证据了。”
戴眼镜的气得全身发抖,护士帽已经歪了,爬起来冲上去要抽红枣的脸,红枣手指一松,手机将掉未掉。
“够了!”
最里面贴着维修字样的隔间门忽然打开,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女人走出来,肃声低喝:“有完没完!”
两个护士听到声音,身体瞬间就僵了。
“您,您怎么在……”
“哪个科的?!跟你们护士长一起去我办公室!”
等护士面无人色出去,她才看了红枣一眼,“要不是正好路过进来看看维修,这么大的事就遇不上了,你先别扔手机,免得万一被捞上来还能用,找人把里面数据彻底销毁掉更好。”
红枣爆烈的气息渐渐平息下去,“您是……”
“我姓林,人民医院副院长,正好分管她们,”中年女人冷冽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我看过你那期节目,原本以为是作秀的,没想到,看着身板瘦瘦的,还真敢为了保护孩子动手。”
她的平底鞋在地上毫无声息,背影笔挺,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小老师,跟我来吧,给你一个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绝大多数的护士都是负责耐心温柔善意的。
这两位剧情需要,配不上“医护工作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