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在眼前来回晃,小护士奇怪地“哎”了声,“副院长,病人心跳过快,有点不正常吧?”
林副院长检查完毕,余光扫了戴颂一眼,再瞧瞧红枣急促颤抖的眼睫毛,淡定表示,“正常。”
“情绪千万别太激动,不能乱翻身,注意伤口,”输液瓶的药正好滴完了,她拔了针,等护士收拾好杂物,语气里带了淡淡笑意,“有需要随时喊值班护士,明早我再过来。”
走时她还顺手带上了门,病房里恢复安静,只剩他沉沉的呼吸声。
红枣紧张地抠着床单,想过他各种表现,可就是没想到他沉默着一声不吭。
怎么办……她没被一刀捅死,倒是要担心死了。
戴颂总共才走了一天,她就搞出这么大的事来,只要试想昏迷时,他远在讲座现场得到消息,会有多担惊受怕,提前赶回来看到快过门的媳妇儿生死未卜,她就特别心虚。
他有什么错,却要平白无故承受失去爱人的恐慌。
红枣难受得心口都揪起来,鼻子发酸,眼角也燥热。
戴颂记死了刚才林副院长说红枣“不能情绪激动”,终于稍稍把自己心情稳住,才敢走向床边去看她。
红枣觉得他肯定是生气了,又急又心疼,伤口还疼得厉害,藏被子里眼泪哗哗流,枕头上迅速湿了一滩。
戴颂蹲下身,刚试探着扯开被拽紧的被子,就看到她紧咬着嘴唇,脸蛋湿漉漉的,鼻子一抽一抽,每动一下,都牵着后背疼,满脸痛苦加委屈,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塞满的情绪立刻全没了,急得把她脸托起来,“怎么了?!疼得厉害吗?我去叫医生回来!”
“疼啊——”红枣鬼门关走了半圈,终于又碰到他的手,后怕加委屈全涌上来了,放飞自我哭得更大声,“不要医生,要你,就要你。”
戴颂心脏都要骤停了。
哪还管得了林副院长的话,他靠得更近,干涩的唇覆在她被泪润湿的柔软上,深入辗转,互相在索求不尽的吻里寻求安心和慰藉。
“你……你生气了吗?”
“生气。”
果然!
红枣被他亲得心乱,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干脆把苦情政策贯彻到底,眼泪汪汪说:“我错了……”
“错在哪?”
“不应该忘带手机,不应该冲动硬拼……”
戴颂蹙着眉,深深凝视她,“我最生气的,是你跟杨峥说,别告诉我。”
红枣愣了。
戴颂咬着牙关,一字字说:“穆红枣,我是你丈夫,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一体的。”
甜也好苦也好,平安也好危险也好,他们都不可能被分割。
“我要求不多,”他沉声,“只求你在做任何危及自身的选择以前,首先想一想我,能避免就避免,实在不能的,”他顿住,微微哽咽,“也不要隐瞒我。”
红枣皱缩的心一瞬扯碎。
戴颂低叹,吻掉她溢出的泪,“以后我哪都不去,就看着你,遇到再大的事,我先上,你报警。”
她本来哭着,听完又忍不住呛笑出来,抓住他的手,倔强地抬着不太方便动的头,“过来,让我亲亲。”
才亲了一小口而已。
敲门声轻轻响起。
戴颂把她脸上的水迹都抹掉,直起身清清嗓子,“请进。”
唐雅真推开门,后面跟着杨峥,还有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夹在其中。
小飞肩膀上包着绷带,低头不言不语挤到前面。
“说话啊,”杨峥弯下腰,在他头上轻拍一下,瓮声瓮气,“你不是闹着要过来?”
小飞用力抿着嘴。
红枣说:“唐姐,杨队,你们辛苦点,先在外面等等吧。”
两人依言出去后,戴颂盯着他,“不用等,我不会走。”
小飞肩膀缩了缩,攥紧双手,慢慢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睛定定看着病床上的红枣。
就在戴颂以为他要恩将仇报的时候,他终于张开嘴,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继续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