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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母亲病危 盲乱出手(1 / 1)

因为临别时老王的告诫,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终于在中午前到了家。

刚一下车,就碰上上街买菜的红婶子,老远就冲我喊“小闰生。。。”

我紧走几步到她跟前打着招呼“买菜呐?婶子。。。”

她却一脸焦急的跟我说“你这几天干嘛去了?还不赶紧回家,你娘都快不行了。。。”

后面她说的话,我都没怎么听清,赶紧往家跑去。心说我走的时候娘还好好的,现在虽然是七十六岁高龄,即使前几年因为血压高,中风,后来导致偏瘫,但是近几年一直正常,没怎么生过什么大的毛病了。我哥也是因为早些时候我们家里兄弟姊妹多,家庭条件又差,给耽误了,也成了老光棍了。所以母亲近几年一直跟着我哥一起生活,娘俩相依为命、互相照顾着,就算我哥有事出门,母亲基本也能自理。。。。

心里乱成了一锅粥,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径直冲我哥家去了。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传出孩子二姑的哭声,顿时心里慌了神,把提包往院子里石台上一扔,就冲到屋里去了,扫了一眼周围。

八仙桌旁边,东边座位上坐着大姐夫,西边坐着我哥,两个人愁眉苦脸的耷拉着脑袋。床沿上坐着大姐、二姐和三妹,孩子他妈在旁边站着。都眼里含着泪花,二姐已经控制不住的开始嚎啕大哭了。一大家子看见我进来,也都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似的,齐刷刷的盯着我,毕竟我这些年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成就,毕竟也积累了一些声望,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这时候二姐说话了“小~闰~生,你~可~可回来了。赶紧~过~来~看看咱娘最后一眼吧!你再晚一会可能就赶不上了~~。”边说着话,哭声也随着我进屋变得弱了一些,慢慢地变成哽咽了。然后不停地给老娘顺着胸口。

听了这话,即使再自诩铁铮铮汉子的我也差一点声泪俱下。忙走到床前,定定的看着床上进气已经不多的老母亲。额头上缠着纱布,右边耳朵靠上一些还有点血色渗出来,煞白的脸色,这大夏天的已经裹上了厚厚的被子,半睁着眼睛,仿佛还隐隐约约的看到一点笑意,可能是听到我回来的声音了。轻微的喘着若有若无的气。左手露在被子外面,被大姐紧紧地攥着,我的心也紧紧地揪着。。。

从儿时的一幕幕,到这三十多年的点点滴滴,忽的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一个没忍住,鼻子一酸,差点让泪喷了出来,赶紧转过身去,努力的克制自己。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孰知只因未到痛心处啊!

长出一口气,用尽一切力气的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不自觉的在心里默念了上功咒,因为之前睡前或者让自己入定都是这么做的,这几天已经形成一个习惯了。这一下不要紧,身子一个机灵,“噌”的一下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的一个转身,只见在床铺上,老娘身上正蹦跳着两个“小孩”,说是小孩,却又比寻常的孩子要小得多,藏青色的脸,尖嘴猴腮,干瘪的腮帮子,枯瘦如柴的手指头顶着长长的指甲。哪有寻常孩子的水灵,此时却踩在老娘的肚子上,蹦蹦跳跳的,两个“人”还勾肩搭背的,好不快活。一时之间,抖落了瘆人的鸡皮疙瘩,母亲这么重要的关头,哪容得你们在这嬉皮笑脸?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下意识的抬手就是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法雷甩将过去。只听“吱”一声,再看两个孩子顿时化作青烟从窗户处消失了。

一时也顾不上想太多,赶紧俯身去探老娘的鼻息,却只见她突然咳了起来,并且咳得越来越厉害,见形势不太对,赶紧让大姐闪到一边,我过去把她扶起身,轻轻地拍了拍后背,这才算咳上来一口浊痰。却在嘴里呜呜囔囔的不肯吐出来,深知母亲爱干净的二姐赶紧拿了卫生纸递到嘴边,这才吐到纸上,被二姐拿纸包了扔掉,又撕了块卫生纸给她擦了擦嘴角,再看脸上已经带点血色了。我重新把她放下,仔细的看了半天,觉得稍微好点了,喘气也有点力气了。才起身走到桌子旁边,拉了个马扎坐下,点了支烟,使劲抽了一口,吐了出来。

一家人呆呆的看着我,想必都看见我的动作,听到了那个奇怪的声音。都在等着我解释些什么,我现在也说不明白,所以也没法解释。只能把头转向我哥“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哥支支吾吾的,就好像做错事的孩子,半天才说“你走后的第三天,早晨起来我去地里干活。还是老二去地里喊得我,说奶奶上门台绊倒了,老大去找的大夫。”说完这些,也是怪无辜的看着我。

也确实,这几年,我哥伺候老太太也是尽心尽力的,四里八乡也都知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说了起来,我也大概了解了。知道后来大夫来给包扎了一下,倒是没什么大碍,但是毕竟年龄大了,还有高血压。到了晚上,就开始不好受了,哼哼唧唧的一晚上,到第二天早上意识就开始有点不清楚了。所以才着急忙慌的把她姊妹三个都叫回来了。毕竟我哥没怎么上过学,什么也不大懂,照顾母亲,也确实她姐妹三个更细心,更方便一些。

等到一家人忙活着吃了晚些的午饭,稍微有点放松的时候,老母亲这个时候醒过来了,赶紧吩咐三妹去给她喂点水喝。也只是稍微清醒了一些,并不能说话,也可能是没有力气,老三拿调羹给母亲喂了点水,见她迷迷糊糊的没说几句清晰的话就又睡着了。

因为这两天也都跟着折腾的累的够呛,下午我让他们都去歇着了。留下我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母亲。看着她慈祥的脸上深深的皱纹,不得不感叹时间真的能留下痕迹。母亲这个人一向特别随和,从来不与人争辩,吃饭也是从来不挑,也是,苦日子过来的人哪一个还去挑咸淡呢?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她,眼睛也禁不住微微的润湿着。

再仔细回想起来,一阵后怕,如果我晚回来半天,或者我没有去学术法,再或者我一时乱了方寸,还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一下午相安无事。等到晚上看着母亲已经可以让她们姊妹三个伺候着喝点面汤了,这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晚饭后想起来这次回来还留了老王的电话,然后就兴冲冲地跑去邻居家给老王打电话,询问这件事情的始末。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批。

“行啊,你本事到家了啊,这才刚走,就给我惹事,你这么大本事,自己查查吧。”说完没等我回话,就啪的挂断了。

我尴尬的给邻居留下电话费,恹恹的回家了。

站到院子里,默念上功咒,念完以后一点反应也没有。试着念了好几遍,依然还是徒劳,就好像我这几天白活了。然后又试了别的,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此反复,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白忙活到半夜,还是跟个傻子一样,好像什么都不会了。我有点担心了,却又无计可施,夜深了,明天一早打电话问老王吧。

到底怎么回事呢?就这么纠结着迷糊着睡着了。。。

还做了奇怪的梦,梦里看到白天那两个小孩对着我笑,龇着黄黄的牙,笑的嘴角快咧到了耳根子,两只尖耳朵忽闪忽闪的,似乎也在嘲笑着我什么。。。

又梦到去世五六年的父亲,还是小时候生活的那个大院子,我也是小时候的样子,还有我哥、大姐、二姐、三妹都在,满满的一大家子,围坐在院子中央大槐树底下,人手一根棍子,有节奏的敲打着堆在地上的豆棵,时不时的看蹦起的黄豆,跑过去捡起来扔到豆秸堆里,还有偶尔惊喜的发现的豆虫,黄绿黄绿的,胖乎乎的,看着直流口水,逮到一块,等到晚上做饭的时候,放到大锅底下的火苗上,燎着吃。睡梦里肯定也是留下了一大堆口水。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人,已经过世的,还活着的,甚至我的爷爷、我的大伯,最后还有老大、老二两个儿子。还有部队的战友、派出所的同事、收羊的、买鸡蛋的、拉石子的、放炮的,太多太多,充斥着满满的梦,仿佛重新活了一回,又好像重新温习了一遍,但大多都是幸福的。。。

最后梦见一匹马在村子里窜来窜去,又像是我哥喂的那头骡子,反正糊里糊涂的,那匹马撒开了四蹄,好像还在喊着我的名字“杨闰生、杨闰生的。。。”

睁开眼,哪有什么骡子什么马,只见大姐夫站在床边喊我“小闰生,起来吧。过去看看咱娘能说话了,说的什么都听不明白,什么狗肚子什么的。。。”

我揉了揉迷糊的双眼,再看窗户外面,天已经大亮了。我问“这才几点啊?”

“这都几点了,十点多了。你怎么这么能睡啊,心真大啊!”

我这才翻身坐起来,想必是昨天情急之下出手,耗空了我这阵子练功的所有积累吧。并且昨天晚上纠结徒劳了那么久。一边想着,一边起床收拾了下去我哥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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