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忽然又想起了白若兰,她环视了一圈屋子里面没见着人影,有些疑惑:“白姨娘呢?”
丫鬟们管事媳妇们面面相觑,这会儿都跟着薄秋在说明年的事情,都没在意白若兰在做什么,这会忽然不见了人,也觉得有些奇怪。
喊了外头守门的小丫鬟进来问,才知道白若兰刚才在偏厅坐了一会儿喝了杯茶,然后就带着人往前院去了。
“她去前院做什么?”薄秋完全不能理解白若兰的心思。
“恐怕应当是要去找老爷的。”一旁的翡翠倒是能理解一二,“毕竟白姨娘怀孕了这么久,老爷不闻不问,这会又领了小戏子回来,白姨娘心里肯定不舒服。”
薄秋听着这话,倒是有些恍然——说到底是感情投注。
白若兰对裴苒一腔真情,再怎么说错爱了不爱了,但心里总还有感情在的,甚至之前爱得越深,这会怨念越重,所以才会在意裴苒在前面又带了小戏子回来,故而才会气不平去前院。
“让玛瑙带几个人去前院叫她——给她个台阶下。”薄秋摇了摇头,忍不住想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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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书房中,裴苒在桌前画画——画的是面前穿着男子衣裳的娇俏小娘子,过于肥大的衣裳松垮垮地搭在小娘子身上,头上乌压压的头发挽成髻儿,还斜插着一只珠钗,别是一番风情。
这小娘子跟着裴苒回家也有数日,她原本是戏子,以为这辈子也就是在戏班子里面混了,谁知道运气好被大官人买下来,还转手送给了另一个大官,还被带回了家里面,她简直觉得自己此生圆满,都幻想到自己将来见过了正房太太,再生个一男半女的,就站定了地位,不用担心再被转手卖出去了。
一人作画,一人胡思乱想,书房里面倒是安静得很。
忽然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有阻拦的声音,中间夹杂着一个女人尖锐的唾骂,书房中两人都是一惊。
裴苒眉头拧起来,放下了笔,往外看去——还没来得急分辨说话的都是谁,书房的门就哐的一声被退开了,竟然是挺着肚子的白若兰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白若兰进到了书房里面,目光一扫,便见着了那小娘子,一伸手就拽着那小娘子的头发给拖了过来。
小娘子看着白若兰的肚子就不敢太挣扎,也怕闹出什么事情来,只苦苦去抢自己的头发,又一叠声儿地喊姐姐求饶。
“老爷倒是逍遥,在这儿和这么个小玩意吟诗作画。”白若兰中气十足地冷笑了一声。
裴苒眉头紧皱,他扫了一眼白若兰的肚子,面上拂过了一丝不忍但又很快敛去,他上前一步把那小娘子从白若兰手里解救出来,口中道:“白氏,这不是你应当过来的地方,我向来对你宽和,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脸。”
“蹬鼻子上脸?”白若兰嗤笑了一声,只看得那小娘子躲在了裴苒身后嘤嘤哭泣,“你哄我自赎自身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那时候说的是什么?说你此生挚爱我一人,现在这小玩意是什么?难不成是你一生过完了,又来了一生?”
“荒谬!”裴苒气得瞪大了眼睛,“休要胡言乱语!当初的事情休要再提!”
“不提?我偏偏要提!”白若兰被压制许久的怒火在此刻爆发了,“你用了那么多女人的银钱,还不许人说?你满口胡说八道胡言乱语,惯会骗人,现在是不是又骗了这个一无所知的小娘,是不是又骗她等她进门就让她生个一男半女,再让太太下堂,让她做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