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地,白露酒在京中很快就有了名头。
钱老板挂在门口的字引起了人们的好奇——这年头想要梅清的字可不容易,那是捧着金子都不见得能得一幅字的,现在这么大大方方的白露酒这三个字带着落款挂在酒坊前面,哪能叫人不在意呢?
便好奇者问起了钱老板,到底花了多少钱才得了梅郎一幅字?
钱老板大大方方一挥手,道:“梅郎那日来我酒坊喝了一杯白露酒,觉得极好,便要买我这白露酒。我心想着梅郎如今在京城中的名声,哪能要钱?于是便央着梅郎留了一幅字。”一面说着,他得意地指了指那副字,搓着手道,“梅郎也洒脱,便留下这幅字了。”
“那酒呢?”听着这话,便有人伸长了脖子往酒坊里面看了,只见里面干干净净,连酒坛子都没几个了,“酒都没啦?”
钱老板嘿嘿一笑,道:“梅郎留下这样一幅字,我便把酒统统送予梅郎了。”
“骗人的吧?梅郎不怎么好酒,还能把你酒都买完了?”又有人质疑,“怕不是骗我们的?”
“信与不信,全在你们。”钱老板摆出了一副爱信不信的表情,“反正今年酒是没了,想喝也没得喝。”
一边这么说着,钱老板哼着小调绕着梅清写的那副字转了一圈,喜滋滋地进酒坊里面去了。
这种事情当然也就有人要问到梅清面前去——梅清并不是难见的人,尤其这到了年底,京中宴会多,他总是要出席一二的,于是这一日梅清刚入了席,尚未与主人家打招呼,便被好奇的人拦下了。
“听说你喝了个白露酒,还留了副字,是不是?”拦下梅清的人也是熟人了,乃是常常与梅清一起爬山的那位翰林院王公子王青玉,“外头议论好几天,有人说是假的,但我也去瞧了瞧那副字,的确是你的墨宝了!”
梅清这几日在家里与薄秋商议了许多,早就料到有人会问起,于是便把早就想好的说辞轻描淡写说道:“的确是喝了他们家白露酒,我想买酒,那老板又求字,索性我就留了副字。”
“有多好喝的酒?平日里瞧着你也不是好酒之人哪!”王青玉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你今儿带酒没有?拿出来让我品鉴一二?”
梅清好笑地摇了摇头,道:“哪里有前来赴宴还自己带酒水的?那不是辱没了主人家?”说着话他上前了两步,与主人家见礼,命身旁的书童送上了一卷画,口中笑道,“周小哥,来看看我给你家猫画的画像如何?”
这位被梅清唤作周小哥的主人家大名周一芈,如今是官拜礼部侍郎,当年却还是和梅清一起光着脚在护城河里面摸过王八的,算得上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了。
他接过了书童送上的画卷,展开看了一看,里面画的是三只猫儿嬉戏的场景,一只白肚皮黑猫翻着肚子伸着前爪去抓旁边的一只三花猫,旁边一直狸花猫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着它的两只伙伴。
这画一展开,旁边便许多人围了过来。
周一芈笑着对梅清道:“好好好,今日就让你抱一抱我那乌云踏雪。”
梅清听着这话便伸手要猫:“光说没用,猫给抱上来呀!”
周一芈往后一指,道:“就在后头,你自己抱去就是。”
梅清闻言,便打算往后头走,但又被王青玉给拉住了:“周大人别让他走,他喝着了好酒,自个儿又把酒都买空了,现在叫人好奇都喝不到,这样的坏人,怎么能让他去玷污你的乌云踏雪?得让这坏人把好酒都交出来才行!”
梅清好笑道:“那是你们没找着好酒家,怎么能怪我喝了好酒还买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