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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云鸟7(1 / 2)

出云鸟7

第四局,是死局亦是和局。

黎千寻说过,这一局对应的卦象正是三阴爻的“坤”。

雪绫绡听到那个字,立马将扎进木头堆里的脑袋拔了出来:“什么坤?”说着满脸疑惑的把别在腰里的木牌掏出来递过去,急急问道,“师祖,我住的就是坤字号房,有什么联系吗?”

黎千寻依旧背靠着桌子正对那扇奇妙的木窗,摇头道:“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西陵唯呲牙咧嘴的在一边小声咕哝:“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能不能好好说人话…”

黎千寻笑着斜了小孩一眼,指着窗子道:“这还就是眼下该说的人话。西陵唯我问你,棋分黑白,人分吗?事有是非,人有吗?并非所有东西都能在既定规则上分出个绝对。你还太小,嫩得很呢。”

“你这次跑出来还真是跟对了,先不算今年豢龙棋田论法道会的一场大戏,单就这几天能见识到的东西,就比你七羽师傅絮絮叨叨教给你的实用多了。”

说着转身拍了拍小少爷的肩,侧身看到晏茗未身后瑟瑟缩缩还跟着个人,瞬间一愣,挑眉问:“哟,账房兄弟怎么了这是,给吓成这样,晏宫主你怎么人家了?”

黎千寻话刚出口,晏茗未都还没来得及动作,他身后跟着的那伙计就双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了硬地板上,一声脆响刮得黎千寻眉毛一跳,听着就膝盖疼。

那伙计正是前一天夜里他们投宿时忙前忙后安排房间的小伙计,也就是被沈棋和晏宫主认出来的漠原西兽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东平三险之一的天街下。

黎千寻过去蹲在他面前,问道:“小兄弟,我们只是路过房客,又不是什么豺狼猛兽,你怎么这么害怕?”

那店伙计小脸煞白,全然没有了前一天的镇定随和,抖抖索索伸手指了指坐在桌边的一根“红木头”,拼命咽了几口唾沫才道:“客官,你们什么来头小人大致猜到了,那位灵君威压太强,我族虽能化形,但灵息实在贫弱,承受不了啊!”

“哦,”黎千寻挑了挑眉,“你承认你不是人了。”

小伙计脑袋拼命点,不知是发抖还是什么,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里流动的满是深深的无奈:“本来就不是啊。”

黎千寻抬头看了眼沈棋,戏谑道:“这么坦荡,那为什么化作人形在’虎口客栈’看店啊,御风君一向不爱管闲事,怎么漠原西的人会跑到东平来,而且还把守着这么重要的据点?”

不知道为什么,小伙计抖得越来越厉害,上下牙齿打着架连话都说不囫囵,只能断断续续的交代:“小人…是芒山南麓的……山鼠一族…”

“山鼠?”黎千寻不由扬起眉梢瞄了眼雪绫绡,正要低头继续听小伙计接下来要说什么,就眼睁睁看着他面前一坨人形浑身抖了几下,紧接着逐渐塌了下去,就跟市井的传奇话本中说妖物被打回原形时一样的情形。

只是没有夸张的一股白烟,也比谣传的收妖过程迅速了不少。

“……”黎千寻看着已经变回原身的山鼠兄弟,伸手戳了戳他肚子,“不能说话了?”

“吱吱!”小山鼠抬起两只前爪攀着黎千寻的手指立起来冲他叫,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看来真是被两头狻猊给逼出原型的,之前的“怕”,只是出于兽族等阶本能。

“怎么办?”黎千寻拎着耗子抬头看向晏茗未,“你从哪找到他的?”

“后厨。”

黎千寻一愣,扭头看了看邻桌的一桌子饭菜,问道:“这顿饭谁做的?”

“哦!”雪绫绡掰着手里的木头接道:“是另一个人,晨起我抓老鼠把屋里东西打翻了,就是那个伙计收拾的。”

黎千寻挑眉:“人呢?”

雪绫绡勾着脑袋往柜台处看了看:“咦?刚刚应该还在,去别处忙了吧。”

黎千寻拎着山鼠默了一会,又道:“丫头,你抓耗子抓到了吗?”

雪绫绡摇头:“没。师祖,我抓的那老鼠不会就是他吧?”

“谁知道呢?”黎千寻起身将手上的山鼠丢在一边的椅子上,回身对晏茗未道,“现在虎口是不是只有我们几个?”

晏茗未略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是。”

虎口客栈,相对点星镇别的地方来说,这处确实是偏僻得很,而且不只是位置隐蔽,不单是没有外乡人投宿,甚至连本镇的人都鲜少在附近出没。

黎千寻问晏茗未虎口是否有人,其实并非只指客栈。此时的他们,是确确实实被一个尚未亮起的局,拘在了虎口之中。

此处蹊跷,“虎口”的局是否能困住黎千寻一行人暂且不说,既然有人动过这个心思,就说明虎口的线索和点星镇棋局对东平全局而言极其重要不可或缺。

黎千寻来东平并不是游山玩水看望故人,他是来找七灵之一的地狱兰。而豢龙棋田董氏很有可能已经将地狱兰据为己有,并且正在酝酿着不可与外人道的秘密。

于豢龙棋田来说,黎千寻就是贼。

所以,黎千寻出现在虎口,随即却掉进东平的圈套这一结果,就并不一定是因为豢龙棋田对进入“虎口”的人无差别对待而被牵连了。

另一个可能就是,有人知道他来此的目的。

至于是谁,似乎并不难想象。

想到此处,黎千寻不禁生出几分烦躁,他抬手摁了摁自己肚子的伤口,皱着眉看向晏茗未:“江娆也来东平了是不是?”

自黎千寻从崧北离开,虽然时间不长,只有短短半个月,但遇到的事情却是七七八八好几箩筐。最有可能引起别人注意的,大抵还是云水谣的那一战。

而在那之后,江娆若是再认不出他是谁,那丫头就真的白养了。

晏茗未只担忧的看着他唤了一声:“阿尘…”

没等开口解释便听到“哐啷”一声巨响,雪绫绡猛地推开桌子起身,身后精致的雕花木椅后仰撞倒了两个窗洞之间的木屏风,连带着两把椅子一起砸上满桌冒着香气的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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