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上寒这回是彻底无话可说了,一壶好茶喝尽,日头也快飘到了南边最高点,飨宾堂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准备各家弟子中午要用的膳食了。
江上寒胡乱往四周看了几眼,飨宾堂院子内部分了无数个大小厅堂,但抄手游廊同一侧的隔间屋子都是用镂花墙隔开的,视线并没有被完全遮挡,厨房的位置若隐若现,能看到有人影走动。
他悄悄握紧了自己的长剑镇魂,忽然看着黎千寻郑重道:“若论法道会时黎宗主所提建议能顺利进行,试炼场切磋时各门派一定都会尽全力,所选的成名修者也将会是各家数一数二的。黎尘,到那时,我想好好跟你打一场。”
黎千寻刚把不舍得喝掉的最后一小口茶倒嘴里,差点直接喷出来:“咳咳…哈哈哈江上寒,你想什么呢?”
“……”这位前江宗主被对方夸张的反应弄得一时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了,从云水谣事件至今,自己的手每每碰到剑柄的时候都会心里发痒,遮天蔽日的玄榕树下,那耀眼华丽的剑光和扎实的步伐之后,究竟蕴藏着多深厚的力量?
在黎千寻的青鸾面前,江几蕴手里的月将抡起来都显得那么轻飘飘,但后来他自己也上去试了,却是连随便的一招都招架得十分吃力,所以他到底哪里来的狗胆?
看着江上寒脸上好像是浮出了一点类似羞赧的表情,黎千寻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碧连天宗门道袍,扯扯袖子笑道:“就算是我代表碧连天,能跟天一城的人切磋,也没你什么事儿啊。”
江上寒一愣,原来对方跟他想的不是一回事,他有些幽怨的瞪着对面那张似乎有点欠揍的脸,抬手将自己的佩剑往桌面上一拍,显得特别不卑不亢:“就算我现在不是江氏宗主,可依旧是天一城的修者,跟你认认真真比一场这个资格还是拿得到的。”
“啧啧啧…”黎千寻摆摆手嘘他:“这话你敢当着玲珑的面再说三遍吗?”
这个时候这位平芜君子就显得十分不解风情了,他皱了皱眉,道:“……为什么要说三遍?”
黎千寻身上一直带着如意令,只要人没跑太远,晏茗未要找他简直易如反掌,午前时候飨宾堂还没什么人,看到那人是跟江上寒在一起,晏宫主只远远瞧了一眼便离开了。
正好他也有点事需要独自解决一下。
秋高气爽,再赶上天气好的时候,海边沙滩上吹着风听着海浪阵阵,闭上眼吸一口气都会觉得整个人都是通透的。
根据江娆画的路线图,晏茗未潜到海底之后几乎都没费什么功夫,很快便找到了那一片符阵,预料之中的——与几百年前他在芒山南麓荼蘼岭见到的巨大符阵构造一模一样的符阵。
因为知道江娆是在海底被不息门的传送阵吸到北冥的,晏宫主欣赏完了符阵地形之后,又在附近方圆几十里之内仔仔细细转了一遍,果然有残留的破碎传送咒阵,甚至看到海底还散落着一些北冥水族的尸体碎片。
上岸之后,晏宫主看着此处沙滩上的零星怪石皱了皱眉,这处海岸虽距离豢龙棋田一角很近,但其实地势复杂位置很是偏僻,白沙黑石,还有石头旁边着生的几棵十分不茁壮的矮树丛。
这地方特别荒凉,大抵是常年都不会有人经过。
而黎千寻对东平的抵触是显而易见的,甚至懒到连路都不记,而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他真的会碰巧溜达过来?然后还下水游出几十里遇到那片符阵?
显然不可能!
黎千寻会做什么?六壬灵尊又会做什么?
不久之前在点星镇时,江娆曾对他说过一句话,她说,“师尊在防着你,他也在防着你”!
晏宫主心事重重回豢龙棋田的时候,刚好差不多是午饭后,回到汉池别苑,甚至都没注意到有人在他进门时便迅速从一边靠过来,直到那人开口。
“师尊,师尊!”白芷连喊了两声,才看到某人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