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娜掩嘴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这件事情,至于马库斯被苏普里亚揪住肩膀后会发生什么,我用脚趾也想的出来。
“不过,苏普里亚小姐还是从老哈姆那儿弄到了药,在她一剑剁开老哈姆先生的炼金台之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趾高气昂的老哈姆吓得成那样,就像一只发抖的母鸡。”只听见金娜继续说,语调里尽是钦佩与叹服,“而且,自从她留在小村以后,只要有人生病,她都从老哈姆那儿弄到了药。她还从熊嘴下救下过费雷,从塌掉的房子里就过小安娜……她并没有披上盔甲,可是,却是我心中的女骑士。说实话,老哈姆先生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里,倒是通过苏普里亚小姐之手,做了不少好事,所以……他死去的时候很安详。愿圣光保佑他。”
“愿圣光保佑他。”马库斯有点儿尴尬,却还是轻声附和,甚至躺椅里的亨特也费力的点了一下头。
“您知道她的故乡是哪儿吗?金娜小姐?”坐在我身旁的达利安一面在黑皮本子上写着什么,一面问。
“她的故乡?”金娜愣了一下,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只说在南边,家在战争中毁了,就和麽麽一起在外流浪。”
“我倒是知道一些,”马库斯接口道,语调有点儿小得意,“虽然她有所掩饰,但是,她可是标准的奥特兰克口音。”
“奥特兰克口音?”我不由好奇的看向了他,“我怎么不知道那种东西?我家就在奥特兰克城附近,你听我有没有口音?”
“呃……”英俊的骑士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忍不住笑了,“抱歉,弥赛亚小姐,或许我说的不够准确。其实那也不叫什么特殊口音,或许应该叫做特殊的词汇,是奥特兰克的一些贵族的用语,比如,他们管木柴叫做燃火,管魔法灯叫神光,管漂亮女孩叫做蕾亚……我觉得苏普里亚小姐很有可能是个某个破落的奥特兰克贵族的后裔。”
我仰头思索了一下,发现自己从未从听见过父亲嘴里吐出这些词语。
“那么,那位与苏普里亚小姐同行的麽麽呢?我今天好像并未看见有这么一个人。”顿了一下,达利安问道,魔法笔略带不疾不徐的点在本子上。
“她已经拥抱圣光了。”金娜轻声回答,“就在她们到这儿来的第三天。”
一阵沉默,整个大厅里似乎就剩下火星的噼啪声。
“……我还有个疑问,”半晌,我瞧向了金娜,“她与奥伯伦先生认得吗?我看见她为他哭泣,我是说,她不像那种喜爱哭泣的人。”
“奥伯伦叔叔是布瑞尔来的巡逻士兵,自从他来到这里之后,他就与苏普里亚小姐很投缘,他疼爱她,并且敬重她。”
“……敬重?”
“嗯……怎么说呢?我发现,只要苏普里亚小姐在场,奥伯伦叔叔总是习惯性的征询她的意见,眼神柔而怜悯。奥伯伦叔叔都可以做她的父亲了,这不可能是爱情,对不对?”
“咳咳,或许是因为苏普里亚小姐对矿洞很了解,”马库斯插-话道,“后山金矿的产量这几年能变得那么高,苏普里亚小姐可是出了不少力。后来,塞林走了,奥伯伦来了。老奥伯伦似乎对矿洞也颇有研究,他们俩兴趣相同,自然在一起的时间也多了。他们在矿洞里摸索了几天,然后,发现了矿洞底下的伴生秘银矿,那东西有多值钱,大家都看到了。你瞧,短短的几十天,小村里的房子都翻新了,家家都按了壁炉。所有人都以为能大发一笔横财,到了开春,或许就可以去布瑞尔购置房产,从此不用再害怕冬日里的饿狼和野熊。可没想到,却挖出来了一个死神……”说着,他停住了,一时间,整个大厅都陷入了压抑的静默。
*
“那个封印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会在矿洞里?”
马库斯摇了摇头,倒是达利安回答了我,“那把匕首是风暴之鹰骑士团的东西,手柄上有风暴之鹰的徽记。”
“……风暴之鹰?骑士团?”我有些茫然。
“那是千年之前索拉丁大帝的直属军队,”达利安耐心解释道,“据说,那些无畏的骑士跟随着那位君王征战沙场,扫荡魔怪。我猜,那个封着腐骨软泥怪的箱子应该是那时候埋下的。”
“那么,那个福尔南又是谁?”一想到那个见鬼的绿皮,我就禁不住皱起眉,拳头紧紧握住,“他想要我们所有人的命!”
“我不知道,弥赛亚,或许他真的为某个魔法协会工作,或许,他骗了我们……”
“别让我再看他!”
“马库斯大人,我们的矿洞会怎么样?”不期,金娜停下了手里的针线,不安的问道,“上面的人,国王陛下会不会下令关闭矿洞?如果那样,我们该怎么生存?”
“我倒是没有接到离职的消息。”马库斯安慰道,但还是叹了口气,“不过,肯定会有人来调查情况,至少这个月里,矿洞没法开工。我认为,最可能的事情就是,矿洞被要求改向,原本的那个矿点会被封住。”
金娜担忧的看向了亨特,眉宇中的愁容清晰可见,“……我会去多采办些粮食,冬天来了。”
皮肤黝黑的亨特的手指动了动,干涸的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声响,似乎在安慰心爱的妻子,让她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