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非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何况这帕子不过是我练习新图案的游戏之作,拿出去卖钱倒是污了我的名声。”
其实许非焉手里的练习之作绣工不差,是她新学习的双面绣,针法也细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并不纯熟,有些细节做得不够好曾经拆了重新再绣,虽然返工的痕迹也很细致不能轻易看出来,但架不住她那位小师哥眼睛毒辣。
上次许非焉给李于林三条帕子,就有两条被他挑出来,还语气晦暗地说慢工才能出细活,如今她绣品的名声已经在京城里做出来了,是夫子商人学生的天下织三层楼的珍品,不能轻易坏了名声云云。
完全不知道那钢铁直男式的发言怼得许非焉自尊心受挫,自此之后对自己的绣品更为严苛,至于那些有瑕疵的,则被她物尽其用地让银杏用以接近翠月。
银杏:“出自大小姐之手的哪里还能是瑕疵品,连我都没有大小姐的帕子,那翠月倒是都昧下快十条了。”
许非焉心道这丫头该不会是吃醋了吧,“银杏姐姐喜欢什么花样,我给你做个香囊?”
银杏一听笑了,但表情很快又垮了:“可大小姐还要我接近那翠月,就算有香囊,怕还是要被抢走,还不如不要……”
许非焉哭笑不得:“那不如我教你刺绣,以后你自己绣帕子给她不就好了?”
银杏顿时怂了:“那还是不要了,大小姐让我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要让我拿针,这种精细活看着就头皮发麻。”
看着这丫头落荒而逃的背影,许非焉却觉得多找个人帮忙做刺绣活儿是个不错的主意,总不可能日后还让许娉婷忙这个吧,而且许娉婷手里的冻疮看着就怪让人心疼的。
自己的母亲必须自己来疼,让许娉婷多做些自己喜欢的享享清福不香吗?
有了打算,许非焉便计划和李于林商量,可等她次日到夫子家里,却发现李夫子和李于林都不在,留下来看家的阿福给许非焉递来一封信函。
信函是李于林写给许非焉的,只说族里有事要离开几天,具体没说什么事,但却留了几个新收到的据说是邻国传过来的流行花样,还附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许非焉备用。
看着没见过的一百两银票,许非焉有种自己抱到了金大腿的顿悟,但也只是多看了两眼,便把银票退回去,倒是那几个花样她全数收下了。
阿福却为难地再三劝说:“姑娘还是把银票带回去给夫人吧。”
许非焉觉得和小师哥一起做生意各取所需赚钱倒没什么,但平白要钱只会让交情变质,硬是不肯收,但能被李夫子用在身边的阿福也是个固执的,居然把银票搁到地上不等许反应过来就转身逃跑,还把连着两座院子的门甩得砰然作响,震落了一地的泥灰。
许非焉一时被对方落荒而逃的做法震惊得愣住了。
银票轻飘飘的,一阵风吹来就飘起。
许非焉只好连忙把银票收起来,只觉得这银票无论收不收都被阿福这骚操作记在自己头上了,就是要退回去,也得见到李于林时当面退还才好。
想到李于林,心里便忍不住嘀咕这位小师哥近日的行事有些古怪。
想起来,这种古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打从自己搬到这二进院开始的,还是那天撞到李氏和李夫子秘密见面后开始的?
想来想去,只怪李夫子这怪老头莫名其妙考虑什么娃娃亲,害得往日总是宠着她的小师哥对她总是不着痕迹地有些疏远,有时候还会让她捕捉到小师哥看着自己出神的样子。
这大约就是少年心性,对于婚配之事难以启齿又莫名纠结之故吧。
这毕竟是古代世界,断断没有她一个姑娘家主动去开解对方的做法,如此,也只能由得少年继续纠结,自己想通了。
同日傍晚,李妈妈收到了李福的平安信,便高兴得丢下手中的活计找账房先生读信。
李福信中提及自己虽然在户部当差,但第一天当值就发现这差事事儿多差饷少,暗示李妈妈赶紧去找许娉婷换差事。李妈妈这便急了,翌日一早什么都没交代便动身前去灵隐寺。
等李妈妈到了灵隐寺才知道许娉婷早就人去楼空,而李福来打点住处时得了李妈妈的叮嘱有意对灵隐寺隐瞒许娉婷身份,只说许娉婷是得罪了贵人什么的借住几天,还把李妈妈交代打点灵隐寺的香油钱给贪墨了七七八八,因着灵隐寺本就没收多少香油钱,见人走了正好落得轻松居然也没想起要去和李妈妈打招呼。
李妈妈大惊,横竖想不明白人怎么去了灵隐寺就不见了呢?
可这事又不能声张,若是被人发现是自己帮着许娉婷逃跑了就没处说理了,李妈妈就是个小人物,没什么大见识,见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便把心一横,心道这事不能在自己这边捅出去,反正也没有人知道王妃是被自己送走的,庄子上如今还不知道王妃不见了呢!
就算之后东窗事发,她家李福都已经在户部当差了,以后飞黄腾达了自己就是大老爷的老娘,可不怕什么侧周妃了,大不了就把周侧妃暗示要害王妃的事捅破天,这谋害主母可是有违伦常的,到时候还有户部尚书给她一家子撑腰,被戳脊梁骨的就只有周侧妃,自己可没在怕的。
这边李妈妈做好了心理建设,便心安理得地回到了庄子,却不料这前脚进了庄子,后脚就听到心腹的小厮来报,说周侧妃今天来了密函,因为李妈妈不在,密函便教杜妈妈截了去,眼下杜妈妈已经和侄女翠月接到密函后便已经在屋子里商量了半天。
李妈妈忙问小厮密函说的是什么,结果对方又不肯说了,只笑眯眯地搓了搓手指。
这小厮是负责庄子和王府信函来往的,当初李妈妈为了收揽他也是花了不少周折,看他动作便知道是要钱了,心里暗骂了句但还是爽快地往对方手里塞了个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