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子琪大惊,转过身来骇然地看着许非焉领着银杏从院子外面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老御医。
“无双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见过贵妃娘娘。”
许非焉得体地行礼,众人面上表情各异,齐贵妃最先迎了过来:“无双,这一大早地你怎地从外头走过来?”
许非焉一脸好奇:“母妃,无双今早起来发现随行的徐妈妈和母妃赏赐的几名婢子都身体不适,便去请御医过来瞧瞧……这一大早地,怎地大家都举到落霞居了?这落霞居风景虽好,但若是要欣赏日出却是瞧不见的。”
齐贵妃回头看了看皇帝,才问道:“无双昨夜睡得好吗?”
许非焉:“谢谢母妃关心,无双昨夜歇息得很好。母妃,能让御医先去瞧瞧无双随行之人吗,无双有些担心她们是不是因在吃食中误食了什么,以至于一直昏睡,而且……无双唯恐这伙夫中有人做事不够上心,今日是无双这边出了问题,若是连陛下与娘娘们的吃食也有问题,影响了大朝会的顺利进行,那就……”
皇帝一听吃食可能有问题,脸色都变了,齐贵妃忙问:“无双怎地怀疑起吃食来了?说不定还有别的原因……”
许非焉:“母妃,昨夜无双进屋闻到房中的香气就犯恶心,把吃进去的东西几乎都吐了个干净,因为身边的银杏也是没有用厨房吃食的,才有这怀疑……”
齐贵妃不着痕迹地问:“那屋子里的香……”
许非焉:“因为一闻到香味就恶心,所以便让银杏处理掉了。”
齐贵妃看了银杏一眼:“这婢子,昨夜一直跟在你身边?也没吃厨房送来的吃食?”
许非焉颔首:“银杏打小就跟着无双,故而昨夜一直伺候在旁,后来又因无双身体不适错过了饭点,便只用了带来的干粮。”
简单几句交代,便解释了为什么她与银杏没中迷香,还轻飘飘地就把焦点引导到了吃食之上,齐贵妃果然面色微变,皇帝更是一凛,指着御医去看诊,又传令下去让人彻查昨晚的吃食以及厨房里的人。
康子琪没想到自己的布局竟被误打误撞地破了,既懊恼秦妈妈找来的母子不会办事,事情没办好竟没第一时间知会自己去想应对之策,如今竟还惹得皇帝要去查厨房里的人,只得开口:“姐姐这怀疑是否有些草率?姐姐可有证据证明厨房里混了歹人?这次随行之人都是二王子安排的,岂不是说二王子安排的人不妥吗?这污蔑皇室之罪,姐姐可想明白了?”
许非焉:“妹妹,陛下都还没发话你怎么就着急着说胡话了?姐姐只是觉得昨夜身边的人可能是误食了什么脏东西,怕厨房里有人没守好本分在吃食上不够用心,推己及人担心陛下的安全,妹妹怎么就急着给二王子定罪了?妹妹将来是要嫁入太子府的,就该更规行矩步,莫要一时乱了分寸坏了太子殿下与二王子的兄弟情谊才好。”
康子琪说许非焉行事鲁莽没有证据就攀咬二王子办事不力,许非焉便直接说破她为了保住太子殿下在皇帝面前的地位就故意扯出二王子来。
许非焉这话可就诛心了,明面上是要康子琪不要坏了太子殿下与二王子的情分,里面却是说康子琪尚未嫁入太子府就干政。
在场都是明白人,如何听不出这里头的意思,回味过来也觉得康子琪的爪子伸得未免太长了些。
皇后暗暗瞪了康子琪一眼,里头尽是恨铁不成钢的冷。
齐贵妃更是阴阳怪气地开口叱道:“康二姑娘如今还未嫁入太子府,便仍只是康王府的庶出姑娘,便该知道嫡庶尊卑,以嫡长姐为尊。何况无双公主是陛下亲封的公主,又有尊号,这里哪有你随便开口指责的道理?况且,你一介妇道人家,如何能开口就干预朝廷之事?”
皇帝本就疑心八王子怎地没在这儿,又听了许非焉与齐贵妃的话,对康子琪更是厌烦:“年纪轻轻心思便如此深沉,也不知道康王是如何教养的,竟教出你如此顽劣不懂规矩的女儿,朕都要替他觉得臊,还不退下!”
皇后也觉得自己颜面尽失,更不愿开口为康子琪说话。
康子琪本想打压许非焉,哪料到许非焉口齿如此了得反害自己闹了个没脸,真要讪讪退下,不料御医正好从婢子们的屋子里出来。
御医对皇帝禀报了一番医案,果然与许非焉说的相差不远,但又疑心屋子里还有一丝奇怪的香甜,担心是中了迷香之故,但御医一时又没有在香炉里寻到什么迷香的痕迹。
季荣公公听见御医提及迷香之事忙打断,只引导御医去继续说吃食之事。
许非焉心里明镜似的,看着皇帝与齐贵妃交换眼神,便知道昨夜齐墨倾被送到房里是这二人联手布局了。
不一会儿,被命令到厨房探查的侍卫也压着一名妇人与一名流气的男子过来,只说这二人面生,见了他们就想逃,许非焉一看便认出那妇人正是当年庄子上的李妈妈。
留意到康子琪眼中的慌乱,便知道这二人是她的手笔了,当下吃惊地叫道:“母妃,这妇人无双认得,好像是当年周侧妃特意安排在庄子上照顾无双与康王妃的管事妈妈……”
李妈妈听见许非焉认得自己,仿佛遇到救星一般:“大小姐,是奴婢,奴婢正是当年在庄子上照拂大小姐与王妃的李妈妈,还有,还有,这是奴婢不成才的儿子李福,当年王妃还特意让……”
许非焉知道她要说出三爷爷照拂过李福之事,怕她坏心眼要攀咬,便凉凉打断:“记得,当年为了感谢李妈妈的照顾,娘亲还特意写信让三爷爷照顾一二,但后来听说是犯了事,便又回到庄子上了,怎地李妈妈与儿子会出现在这儿?莫非是妹妹感念李妈妈为周侧妃效力多年,便想法子给李妈妈谋一条好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