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外,恐怖的流星火雨、肆虐的巨龙、燃烧的小镇统统被一座山峦隔开。
微风轻拂,橘黄色的美丽晚霞浮现在天边,只剩下矮山之上的宜人风光。
三人“逃犯”不约而同深呼一口气,
“塔洛斯保佑,总算是安全逃了出来。”拉罗夫感激地拍了拍弗里恩和罗伊的肩膀,“多亏两位掩护,不然我早死在帝国士兵手中。”
“不,不,”弗里恩略微窘迫地摆手,“我笨手笨脚,没帮到什么忙,反而是你们救了我!”
“总之,咱们也算是共患难过,有那么一份交情在,接下来两位有什么打算?没有别的安排,不如到溪木镇躲上一阵、避避风头!”
“我姐姐在镇里开了个锯木厂,离这儿不远。”
弗里恩点头往山下河对岸远眺了一眼,“我到处流浪,居无定所,有人愿意暂时接纳我,自然感激不尽。至于这位兄弟,咱们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语言不通是个大问题!”拉罗夫摩挲着下巴,“我就勉为其难地替你起个外号吧,兄弟这眼睛着实令人印象深刻,不如叫做金眼如何?”
罗伊疑惑地皱了皱眉。
“你没摇头,我就当你答应了!金眼兄弟…虽然你听不懂,但看你这副沉默寡言的模样,也是无家可归,寂寞惯了吧。”拉罗夫勾了勾罗伊的肩膀,冲他眨眨眼,“跟我走!”
弗里恩紧接着跟了上去。
而猎魔人环顾四周苍翠的树木和茂密的植被,一边紧跟上去。
山坡夹道长满了一种茎叶带刺、覆盖白色软毛,花朵呈紫红色的植物——蓟丛
多年生草本植物。
生长环境:低海拔地区均有这种植物的踪迹,
效果:增加冰冻抗性、?……有微弱毒性?
……
猎魔人世界的蓟丛,无论效果和外形,都与它截然不同,再加上完全陌生的星座、诺德人、巨龙、他已经可以确定,自己身处另一个世界,因为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隔阂,才联系不上歌尔芬。
“这就是‘伊瓦尔·邪眼’口中不能留下的意思吗?把我放逐到另一个世界,好大的手笔,他们究竟怎么做到的。”
罗伊异色瞳孔闪过一丝冷光。
“四大宗师、伊达兰,这份‘恩情’,我迟早会加倍偿还!”
……
半山腰一个拐角处,他们在一块圆形平地前驻足,三座一人高的祭坛石呈现三角形排列。
它们通体圆柱形、中央留有孔洞,光滑表面刻画着三种截然不同的图案——提剑的人,握持匕首的人,与拿着法杖的人。
“两位见过这东西吗?”拉罗夫双手环胸侃侃而谈道,“星座石,整个天际省一共分布着十三枚,跟我们熟悉的星座数量相当。”
天际省九大领地,幅员何其辽阔,弗里恩作为一个年轻的流浪者,确实平生第一次见到星座石。
“这三个分别是被称为守护者的主星座——战士星座、盗贼星座、法师星座。如果与你们自身星座相符,稍加触碰便能强化你们与生俱来的‘天赋’,效果大概持续一个月。”
弗里恩心头一动,他的女士星座便归属于战士星座之下。
他闭上眼走了上去。
而罗伊感受着脖子间轻轻震动的蝮蛇吊坠,看了眼同伴,弗里恩的手往星座石上一放,原本女士星座增强的1体质、1意志,统统变成了+2。
他同样上前一步,站在了圆阵中央。
异色瞳孔掠过三枚守护石——
战士守护石
与其进行魔能交汇后,没有星座的你将获得持续一个月的星座祝福—战士星座(被动):出生于战士星座的时令,末芽月(8)的人,性格坚毅、暴躁,通常擅长使用各种兵器,你的力量+1,你对各种武器的掌握速度将提升百分之二十。
盗贼守护石
星座祝福—盗贼星座(被动):出生于盗贼星座的时令,夜星月(12)的人,通常富有冒险精神,并且天生对危险更敏感,更擅长于躲避攻击和隐藏身体,感知+1,进行潜行的时候,获得百分之二十的加成。
法师守护石
星座祝福—法师星座(被动):出生于法师星座的时令,雨掌月(4)的人,比其他人更容易变得骄傲自满,也比常人拥有更好的魔能天赋,精神+1,在学习魔法、冥想的时候,获得百分之二十的加成。
……
猎魔人心头一凛,目光好似冰冷的月光。
难不成,这个世界出生于法师星座时令的人,都能掌握魔法?
不,他立马否定,那群帝国士兵里可没有一个施法者。
至少在这块土地上,法术掌握于少数人手中。
但法师之所以稀缺,应该不止是法术晦涩、艰深的原因,罗伊感觉还有点别的什么因素。
这描述中的魔能,又与猎魔人世界的混沌能量有何区别?
他没有过多犹豫、一手按住了法师星座石,一丝微弱的魔力顺着指尖汇入其中,星座石表面闪过一缕淡淡的白光,涌向尖顶处,接着一条白线直冲天际,与隐藏在天空中的星座交汇。
随后一股独特的力量返回罗伊体内。
模板中多出一排记录——
你获得了星座祝福—法师星座(持续一个月)。
罗伊闭目片刻,除了精神暂时性+1外,并无太显著的感受,估计得冥想实战才能感觉出来。
“金眼居然选择法师星座。”
拉罗夫见状挑了挑眉梢,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遗憾,逃亡途中,他亲眼见识到罗伊的身手,虽说剑术水平稀疏平常,但反应和力量超出大多数诺德人。
拉罗夫本以为他是一位出色的战士。
可现在看来,也许法术才是他最擅长的手段。
法师,神秘、强大、又脆弱,喜欢躲在自己的象牙塔里,研究不为人知的勾当。
在诺德人眼中,法师是“弱者”和“邪恶者”的专属,
除了擅长治疗和附魔,能给予战士支持的法师,专精其他系法师,都惹人生厌!
“如果他真是一位法师,那么恐怕与风暴斗篷无缘。”
……
触碰完星座石,三人继续顺着山坡蜿蜒而下,而罗伊来者不拒,扫荡沿途所有新类型的草药植物,一样来一份揣进怀里,什么奈恩根、蓟丛、尖刺草…与他从前熟知的两百多种草药有部分药性重叠之处,也存在不同之处。
若是能带回去,没准能为兄弟会的炼金项目和青草煎药改良提供一些灵感。
“金眼,你到处采摘这些野草干嘛,难道你是一位医师、炼金师?”
“唔唔…”
“忘了你听不懂。但别往嘴里塞,荒郊野外地中了毒没人救得了你!”
三人小跑了半小时。
眼前浮现出一个小镇。
溪木镇坐落在山脚下,一条叮咚流淌的小溪右侧,由一圈斑驳石围了起来,规模不大看,一栋栋石头房子分布得杂乱无章,居民大概就一百来户。
镇如其名,溪流和木头组成它最显著的特征。
溪水左岸,一根根原木堆砌成小山,一张简陋二宽厚的木床上,圆锯正在伐木水车的动力推动下切割木头。
山的另一边,圣地镇遭到巨龙摧毁,生灵涂炭,化作一片火海,然而溪木镇仍然宁静祥和,镇民们对潜在的威胁一无所知,悠然自得地耕地、锯木、打铁、打猎。
三人进入小镇,迎面就走来两个背负弓箭守卫模样的男人,弗里恩顿时噤若寒蝉,而拉罗夫大大方方地冲两人点头致意,径直越了过去。
镇门口第一栋房子外,一个白发苍苍老女人正情绪激动、大喊大叫地描述她的见闻,什么从山那头飞过来一头恐怖的黑色巨龙。
然而唯一的听众,他的儿子却不以为然,只把她当做老眼昏花,不停地安慰。
弗里恩不禁摇头叹息,他预感得到不久的将来,溪木镇也将化作一片灰烬,但自己只是一个卑微的流浪汉,什么也做不了,也许该尽早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另外,他还见到了一只威武雄壮的大公鸡,沿着镇中小道自顾自地散着步,偶尔啄一下路边野花,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把它塞进锅里做成美食。
罗伊拉了他的肩膀一下,露出一个有危险,警告的凝重眼神。
区区一只鸡,却让他心头隐隐不安,然而观测的信息却无异常。
弗里恩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玛拉保佑!”锯木厂入口,一块陈旧的磨刀石边,一个绿色长裙,金发披肩的中年女人惊喜地迎了出来,“我亲爱的弟弟,你总算是平安归来!”
女人拽着拉罗夫的双手细细打量,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瘦削脸颊上的尖下巴与略微凸出的颧骨与他如出一辙,“我听说乌佛瑞克被抓了,我以为你也出了什么意外。”
“别担心,歌尔朵,塔洛斯和英灵殿里的英雄还想让我再战斗几年,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对了,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朋友。他们还不是‘战友’,但拯救过我的性命。”
“这位是弗里恩,一个…呃,旅行家,这位是金眼,来自于帝国以外的遥远之地,所以听不太懂咱们的语言。”
“他们因为帝国士兵的颠倒黑白失去了落脚地,我希望…”
“先跟我来…”歌尔朵转身环顾了一圈,先是打发自家儿子和长毛狗子去镇口放哨,盯着可能出现的帝国士兵,接着叫上那个锯木机器上工作的丈夫胡德,谨慎地说,“我们到屋里说!”
……
牛角蜡烛洒落的光芒照出一间粗犷的、充满原始风情的屋子。
怎么说了,比罗伊曾经见过所有乡下破烂小屋都要独特。
墙壁和地面全部由一块块大小不一,毫不规整的石块堆砌而成,扎着个茅草屋顶。
屋子里堆满了东西,壁炉里的铁锅、劈好的木柴、货架、木桶、木箱、贴着墙壁的几块木板钉成的餐桌,摆放食物,以土豆、烤鱼为主。
基本每一面墙上都挂着东西,要么风干的肉干、大蒜、要么作为装饰品的皮毛。
罗伊很少见到这么乱糟糟的房子,微微有点头晕目眩。
“好了,两位,我已经从拉罗夫口中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感激你们沿途为他的付出。”歌尔朵将硬邦邦的面包和山羊ru酪、加热的肉汤,摆放在两人面前,“啵”扒开了一瓶阿尔托酒,为两人满上。
罗伊动了动鼻子,闻到了麦芽发酵的气味儿,非常浓郁,工艺似乎比维吉玛黑啤更加古老。
他和弗里恩相视一望,毫不客气地狼吞虎咽起来。至于拉罗夫,不知道去了啥地方。
“别着急,都是你们的,慢慢享用。”歌尔朵显然很高兴两人的享受的吃相,说出了一番令人感动的话,“接下来的时间就在我这儿安心住下吧,想住多久住多久。”
“不过我希望两位若是有空,能帮个忙为镇子的领主带去一个消息,巨龙在雪漫领现身,请领主派兵来保护溪木镇。”
“等等,拉罗夫去哪儿了呢?”弗里恩紧张地心头一紧,他本打算歇两天就离开此地,“他不能自己送信?”
“拉罗夫已经动身返回风盔城,加入抵抗帝国的大业,两位也见识到了帝国势力之残暴,连邪恶的巨龙,都忍不住破坏他们私下审判乌佛瑞克领主的阴谋!”
拉罗夫啊拉罗夫。
弗里恩揉了揉太阳穴,热情满满地把咱们带回家,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人,原来打这个主意!
“自古以来的,信封真神和先祖塔洛斯就是我们诺德人的光荣传统!而帝国签下那个耻辱又荒谬的的《白金协议》,禁止我们的信仰,还要让那个该死的敌人梭默来监督!”歌尔朵脸色发红,颇为愤怒地说,
“哪个真正的诺德人受得了这种侮辱?风暴斗篷只是在行正义之举,恢复我们的信仰!”
女人俨然是个风暴斗篷的坚定拥护者。
弗里恩作为一个诺德人为不禁叹息,帝国和风暴斗篷本是自己人,在梭默的挑拨下,偏偏憋屈地内斗起来。
“两位勇士想必…”
“可我们杀过帝国士兵…”弗里恩摇头,“现在去您口中的雪漫领岂不被当成通缉犯抓起来!”
“这点倒是不用担心,巴尔古夫领主既不偏向于风暴斗篷,也不偏袒帝国,他是个中立派!只要两位遵守领地法规,不存在任何问题。”
“可为什么是我,不是镇里的其他人?”弗里恩还是搞不懂,“难道我看上去像个跑腿儿的。”
“不,你别误会…”歌尔朵赶紧解释,“你亲身经历了巨龙之灾,你的话更令人信服。”
……
弗里恩再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变得忧心忡忡,连进食也失去了乐趣,味同嚼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