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郑心兰进门后望见坐在院里的长公主,便要向着那边过去,完全没将拦在前面的严嘉乐放在眼里,严嘉乐也是不怒反笑,大呼一声:“严三!”
后头的严三早就起身同那冷香姑娘一同护在长公主身前了,闻声立马就应了一声,一抬腿一轻身,几乎是眨眼间人便已经飞身掠至了严嘉乐身边。
被惹毛了的严小公子这会一张俊脸上满是寒潮,瞧着是在笑,只是那笑容却怎么瞧都让人觉得后背发毛。
“把这三个不知所谓的东西给爷扔到门外面去,若是再听见他们敲门,你就再多跑几趟,将人给爷扔到那澜江里头。”说到这儿,他一面冷笑着还一面舔了舔自己的一口大白牙,又接着道:“想来那江里头的大白鱼还没尝过人肉的滋味儿,若是这三个东西不长眼,今儿小爷就让它们开开荤!”
一时间,就连元宝都被他此时的模样吓得开始有所退却了,就更别提后头的郑心兰和那丫鬟芳芝了。
然而这会已经瞧见了那疑似长公主的人,再加上手上钻心的痛也在刺激着神经,郑心兰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就此放弃的,她忍着痛,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竟是立马就哀哀哭出声来了。
“嘤......这位公子怎的能这般......明明是你先伤了奴家的手,现在还要来威胁奴家,还有没有王法了......嘤......”
她这一哭,直教严嘉乐立马就翻了个白眼。
他自小便觉得这种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女人格外惹人厌烦,哪里会如同旁人一般生出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这会也不欲再同她们多说,一边将头转了过去眼不见为净,一边对着旁边的严三就挥了挥手道:“赶紧的,将人给爷扔出去!”
一旁的严三也是看得一阵无语,他自是知道自家二公子自小起便最烦这种动辄流眼泪的女子了,得了令便也只得冲着郑心兰三人一抱拳,道了声“得罪了”,然后便一手一个先将那元宝和郑心兰两个人揪住颈后衣领扔到了门外。
不过在扔郑心兰的时候,他到底还念着这毕竟是个姑娘,便也没下狠手,而是轻轻将人放在了地面,这才又飞身回来又将楞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芳芝也如法炮制般扔出了门外。
见三人都被扔了出去,严嘉乐便只丢下一句:“关门关门,赶紧给爷把门关上!”便走到了院内的水井旁边,自顾取了一只木盆就开始打水。
严三摸着后脑勺不解的走到他身边,眼瞧着他已经打好了一盆水,然后就动手开始洗脸了,便问了一句:“二公子,你干啥呢?”
严嘉乐头也没抬,迅速捧起水将一张脸来来回回搓洗了好几遍,这才扯过一旁架子上的干手巾,一边擦脸一边冲着他道:“当然是洗脸洗眼了,方才看过了不干净的东西,不洗干净了这双眼,小爷就浑身难受。”
院内几人皆是听得一阵无语。
再说那郑心兰主仆三人,自被严三一个个扔出了门外后,便再也不敢上前敲门了。
手背上被夹伤的那一处早已红肿不堪,高高鼓起,阵阵钻心的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郑心兰,方才那公子说的话很可能是真的,人家真能做出来将自己几人扔到澜江这种事。
倒吸一口凉气,也不只是疼的还是气的,这会郑心兰那一张脸都像是被气歪了。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眼看着那院子里坐着的那一位气质不凡的美妇人近在眼前,郑心兰已经能肯定,那美妇人多半就是长公主了,可惜只是见了个面,却还没得及同她说上一句话,便被这么扔了出来。
可这会主仆三人是皆不敢再去触那年轻公子的霉头了,便只是在空无一人的巷口坐了好一会,这才骂骂咧咧的互相搀扶着打算回府了。
一路上,元宝和芳芝谁都没敢开口说话,生怕再刺激到正在气头上的郑心兰。
几人便如此折腾着一路回了县令府。
这会大门自然是紧闭着的,不过几人也没打算从大门进去,而是辗转又绕了好一段路,这才行至县令府的一道侧门前,芳芝便赶忙从袖中摸出一把钥匙交给元宝,让他开了门好让几人进去。
好不容易等元宝开了门,那侧门一打开,芳芝便搀着郑心兰往里头迈了进去,还没走上两步,就见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已然是围了一圈的人。
再一看为首的那两个,正是脸色十分阴沉的张县令和一脸刻薄相的县令夫人,芳芝哪里还不明白,今日自己主仆三人这是被堵在了门口,抓了个正着。
而一旁的郑心兰明显也被吓懵了,等到反应过来了,这才身子一软就往地上跌落下去了,骇得芳芝赶忙也伏在地上,一边搀着她的身子,一边迭声就向着张县令和夫人开始讨饶。
“老爷夫人,兰姨娘她不是有意要私自出门的......她只是......她只是......”
瞧着芳芝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县令夫人倒也不急,而是饶有兴致的开口问了一句:“只是怎么的?你接着说。”
主仆三个半天都没人说出一句话来,县令夫人见状,也只是冷笑开口道:“府里的规矩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吧,这过了戌时三刻,后宅里头的人便不得再私自进出府,这会都快到亥时了,兰姨娘才回来,这是上哪快活去了?”
一直未曾开口的张县令一双眼也是紧紧盯着身子瘫软伏在地上的郑心兰,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看着就是到了要爆发的边缘。
他虽一直宠爱郑心兰,但也仅仅只是将其当成是一个玩物罢了,容色出众又更为听话的玩物,只要他有钱有权,想要多少都行,哪里会在乎这一个?
一想至此,张县令扔下一句“夫人看着办吧”,转身便欲离去。
也正是这时,郑心兰不知从哪里生出来一点力气,眼看着张县令就要转身离去,她一咬唇,张口便道:“老爷,只因妾今夜在一家食馆内见着了长公主,说了两句话,这才耽误了时间!绝非是妾有意要晚归的啊!”
一听到长公主这三个字,登时,原本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的张县令立马就折返了回来,快步走到她跟前,伸手掐着她的脸蛋迫使她抬起头来,十分急迫的问道:“当真?你竟真的见到了长公主?”
忍着面颊上和手背上的痛,郑心兰这回是真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却也只能泪眼婆娑的赶忙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