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午从郁园离开后,村长郁溪山便先又回家去同自家老爹说了一声,老族长得知了古灵的打算,也只是挥了挥手,同他道:“你只管将人都带了去,无论那丫头想做什么,你只需在一旁帮她镇着场子便是。”
郁溪山自是点头应下了,转身才欲出门,便又听得他老爹喊住了他,又特地叮嘱了一声:“我们这些老的是没脸再过去了,但你可得记住了,若是有那混账东西真想蹬鼻子上脸了,你只管替我狠狠削他!”
抹了一把额角不存在的汗,郁溪山也只得苦着脸应下了。
等出了自家的门,他原打算着要去同先前说好要跟去镇上做工的几户人家都知会一声的,到这会却是半天都没挪动步子,就站在自家大门前不住叹气。
长吁短叹间,他只得在心中感叹道,哪怕是太平岁,这好人都不好当啊。
人家表姑娘一片好心,到了有些无知村妇的嘴里就变成了别有心思;文涛家的古氏当年也是当着老族长的面明媒正娶进来的,这会也被那些蠢妇背地里传成了所谓的外室。
老族长一家子和众族老却是再清楚不过这里头的弯弯道道了,说来也还是郁氏一族拖了人家文涛的后腿。
族中也没啥有大出息的人不说,人家文涛在京中任职时,得的那点俸禄不仅要养家、打点上级不说,每年还都会托人悄悄带些银两回来送到老族长手上,只说是让老族长存着银子以供村里修路和村塾维持等开销。
后来郁家在京中糟了难,村塾也开不下去了,人家带着一家子人又回了村里,二话没说便将自家的宅子拿出来用作村塾场地,若不是后来遇上了郁乘风这档子冤案,人家文涛到现在还在给村里孩子当教书先生呢。
想想看,一个探花老爷给一群小儿当启蒙先生,说出去有多少外村人听得眼红,可这会村里人便是这般对待他的家人的。
郁溪山在自家门前杵了许久,不住叹气,他这副模样也教坐在屋里的老族长“悄悄”瞧见了,老族长也只是叹着气,一言不发的就点上了土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而后又被那土烟给呛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家里的老妻闻声立马便过来了,又是给他顺气,又是夺了他手中的烟斗灭了火,及至他终于好些了,这才嗔道:“你这老家伙,又闹什么脾气?”
老族长一时也答不上来,过了好半天,才抬起一双略显浑浊的双眼叹道:“咱们村是该要好好整治整治了,平时看着各家都是笑呵呵的,这才赚了点小钱,人心便浮躁了。”
老妻闻言,也只是轻叹一声,没再开口劝他。
刚到申时,便有村民陆陆续续来村长家报道了。
上午时郁溪山便同这几家都说好了,让众人必须在申时前便来自家集合,这会眼瞧着人也到得差不多了,郁溪山便领着众人,直接就往郁园那边去了。
这一回在村里统共招了十四个人,有男有女,最小的后生也有十七八了,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四五,这会众人跟着郁溪山一同走着,各人脸上神色也都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