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独力?没有你拦着,他刚才就逃了,我的超导遁法没法超出神翼的范围。”
李轩一声嗤笑:“何况我连李遮天都斩了,斩他能有什么感觉?”
他随后把目光看向后方的河道,发现乐芊芊那边的战斗也已平息。那些还活着的黑甲人都已撤离,现场只留下一片狼藉还有大量的尸体。
“这到底是些什么人?还有你那三个对手呢?看他们的路数,似乎是出自‘遁甲宗’?”
“你居然认得?”罗烟语中微含讶异的微一颔首:“就是‘遁甲宗’的,其中一人被我斩下了一只手臂,就逃走了,他们大概是不想拼命。至于其他的,我只知道其中一部分是山东响马,一部分是关西刀客,多半是被人雇佣,他们常做这种雇凶shā • rén的活。”
李轩对罗烟的战绩毫不觉意外,那三人虽然与夏侯婴处在同一境界,可几人间的差距却是极大。
夏侯婴大概可以相当于他前世游戏中的小BOSS,那三位‘遁甲宗’的高手,则最多只有精英怪的层次。再换个比方,就是旗舰机与千元手机的区别。
在这个世界,修为层次与真元,是可以按部就班的提升上去的,还有众多的丹药与法器可以借力。可‘武道’的境界——韵,势,意,魄,魂,神,却只能依靠人的悟性去掌握。
如果说前者是硬件,那么后者就是软件。哪怕是算力万亿次的超级计算机,如果没有合适的算法与软件驱动,那么它展现出的能力也不会比手机,比个人电脑更强。
“那么台儿庄的漕运衙门,他们到现在还没动静?”
李轩说到这里,忽然就感觉到极致的饥饿。他面色微变,当即就将须弥戒里面的几个瓷瓶取了出来,然后一股脑的将里面的‘九幽元油’吞了下去。
早前天师张神业一共给了他五瓶,李轩原以为他可以应付一时了。因后面一直呆在龙虎山,他也没机会去买。
可这个时候,李轩却生出了悔意。今日不知何故,这几瓶‘九幽元油’吞下去,居然还没让他吃饱。
于是他不得不从小须弥戒中拿出更多的食物,然后狼吞虎咽。
这些都是李轩离家前,刘氏塞给他的。幸亏如此,否则他都有去啃泥土的冲动。
“我刚才在高处看了眼,已经有三百人的骑队,正在往这边赶。”罗烟说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由一阵目瞪口呆。她瞠目结舌的看着李轩:“你咋这么能吃?疯啦?”
“别管我,我现在情况特殊,稍后再跟你解释。”李轩苦笑道:“你那里还有没有吃的?”
就在这个时候,李轩感觉左右臂都一阵刺痛。他掀开了自己的衣袖,然后发现自己的两只手臂上,都出现了几条金色纹路。他再用手触了触,发现是金属的触感。
李轩不禁微一愣神,他之前只在自己的肌肤之下,发现金属网格。可是今日,这些金属已经覆盖到他皮肤表面了。
尤其他的左臂,他竟仿佛看到一只金色饕餮的幻象,它眸中正闪现凶光,朝他龇牙咧嘴,低声咆哮,似欲朝他扑击。
李轩‘哼’了一声,运使起了浩气雷音。同时将浩然正气运于右掌,然后往这幻象上重重一拍,居然一掌就将之拍碎了。
于此同时,三股陌生的记忆与画面,忽然涌入到他的脑海深处。
李轩感觉自己的脑海快要炸掉,眉头深深皱起,面现出痛苦之意,可须臾之后,他心内却是生出了些许的错愕惊奇之意。
那三股陌生的记忆,竟分别出自于三人——张召元,李遮天,还有刚死在他手中的夏侯婴。
这些记忆画面不多,只有他们在修习武道的一些片段。可这些许的画面片段中,却都含蕴着他们最精纯,最强大的一缕剑意,刀意。
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轩一边想,一边使劲的吃,他感觉自己还是很饿。
“你这又是做什么?”
罗烟很奇怪,她见李轩又开始狂吃海喝,就摇了摇头,从小乾坤袋里面取出了一些糕点丢给李轩:“我只带了一点,准备在路上当做零食吃的。”
然后她又探手一招,将那些散落在地面的众多黑色竹叶剑,全都招到了手中。
夏侯婴没有携带空间法器,这把竹叶剑,还有那只竹梭,就是夏侯婴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竹梭已经损毁,这竹叶剑还是有着足够的价值。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赤红色的雷霆忽然从天空当中坠落。
罗烟的眼神又是一凛,瞬时握住了自己的一双红袖刀,‘光影如轮,岁月如梭’的刀意凝而不发。
当那赤红色的雷霆坠落悬停,竟是一架朱红色的辇车。
这辇车李轩认得,形状与敖疏影曾经载过他一程的‘赤雷神辇’一般无二。不过应该不是同一架,上面的花纹略有些不同,拉车的也是四头蓝色的蛟龙。
此时车上立着的,却是一位穿着明黄色飞鱼服,腰悬绣春刀,面貌冷峻的中年身影。
“可是诚意伯大人?”此人朝着李轩抱了抱拳:“本官乃‘绣衣卫指挥同知’左道行,奉皇命前来迎接诚意伯大人入京。”
左道行随后又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他眼神森冷之余,语中又含着歉意与无奈:“方才左某在赶来的途中,被高人阻拦了片刻,还请诚意伯大人恕左某来迟之罪。”
※※※※
仅仅两个时辰之后,由四头蛟龙拉拽的的‘赤雷神辇’就已经在轰鸣声中抵达京城。
就在辇车接近北京城的城墙之际,李轩隐隐望见五条金龙从城墙的四个方向与宫城当中盘旋升起,朝着他们乘坐的辇车注目。
拉着辇车的四头蛟龙当即将蛟躯一缩,显出了畏惧之意,可随即就在左道行驾驭下越过了城墙,继续往紫禁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此时他腰间悬挂着一枚令牌闪现荧光,而那注目过来的五条庞大金龙,也在此刻化作漫天金粉,散化开来。
左道行同时解释道:“京城上空不得以法器飞行,如今却是事急从权。”
李轩却微微凝神,看着宫城的方向。
那边赫然有一道赤金气柱冲霄而起,竟然直贯九霄,摇撼星河!就仿佛是金色天柱一般,竖立于天地之间。
——那竟是无数儒生的浩气结合,比之当日国子监诸生的浩气金柱强了十倍都不止。
“这是?”
“是京城诸官与国子监诸生在叩阙。”左道行发出了一声叹息:“而今京城之内舆情骚然,陛下与诸位大人,也等得心急火燎。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久之前,北方传来蒙兀探骑叩关,出入宣府周边的警讯。可此案如不能迅速侦破,朝堂诸公只怕都没有心思处理公务。”
他又神色凝重的一抱拳道:“靖安伯大人放心,您在运河遇袭一事,我绣衣卫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方才他以天子与朝中诸公催促为由,使得李轩等人连勘察现场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匆匆踏上他的辇车。
所以这桩案,他势必得给李轩一个交代。
李轩则是释然,他动身之前,就知朝廷应是急于侦破此案的,否则不至于那么干脆的答应他那些条件。却没想到京城这边,会这么的急迫。
此时左道行已经御使那四头蛟龙缓缓降速,将‘赤雷神辇’停在了午门之中。
到了此处,李轩与他身后的罗烟,彭富来就神色微肃。发现那午门之前,赫然跪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影。其中穿着四品之上,大红色官袍的就有好几十位,然后还有四品以下各级文官不下两千人,剩下的都是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青色儒服的国子监儒生,数量足有万人左右。
北方国子监的规模比南京那边大得多,总数两万余人,其中竟有近半集中于此。
这些人也发现了这‘赤雷神辇’的到来,都纷纷抬头,往李轩这边看着,
“那是谁?一身飞鱼服与六道伏魔甲,左道行居然对他还挺恭敬?”
“还能是谁?自然是我等理学的护法大人。不一直都在传说,天子欲请这位来侦破东宫费元案?左道行应该是去接他的,连‘赤雷神辇’都动用了。”
“那竟是护法大人?他居然这么年轻?”
“传言中这位护法大人年纪都不足二十,就不知他可有新作问世?这位虽然不走文官之道,可其才情,却是独步天下。”
“这次朝廷倒算是聪明了一次,护法大人的人品,我原某还是信得过的。”
“正是!护法大人除去了李遮天,真为我理学除去一大害,那真是我等的奇耻大辱。”
“别高兴得太早,这位大人能得问心铃认可,人品是可以的。可能否侦破此案,却是另一回事。”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他知道什么破案?据说费元之死,所有牵涉之人都已被人毒杀,线索一点都没有,他能查出了什么?”
李轩注意到这些投射过来的目光,或含崇敬,或含钦佩,或含热切,可也有不屑,质疑,甚至是含着敌意的。
他扫望了这些人一眼,就随着左道行继续往午门之内行去,后者竟给他准备了五匹地行龙。
“陛下有令,特许大人与您的部属今日在宫中走马。此外为了避嫌,陛下让大人你直接破案,勿需觐见。”
而后一行人奔行如雷,飞驰入宫,仅仅须臾之后,他们就已抵达‘慈庆宫’。
——在北京的紫禁城,这里就是被称为东宫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