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在考场都能听到学府外雷咒的声音,当时半边天空都被咒光映红了。我还以为有大妖闯进学校了。”郑清并没有因为已经核实对方身份就麻痹大意,在行进中仍旧让猎队维持着大致阵型,确保随时可以激发一阶战阵形态。
代号‘包子’的联络员仿佛一道轻烟,在前面引路,丝毫没有在意年轻巫师们的谨慎,仍旧愉快的聊着天:“……大妖倒不至于,只不过因为当时事发突然、应对仓促,给了对方反应时间,结果那个黑巫师直接引爆了实验室的防御法阵,惹了好大的乱子……这次绝对不会出现那样的纰漏了。”
“那座实验室在什么位置?有没有可能借助学校守护法阵的力量?我记得学校守护法阵对于那种程度的魔力bào • dòng有很强的压制效果。”
“没有任何一个黑巫师——或者进行黑魔法实验的巫师——会把他们的实验室放在第一大学的最灵敏的鼻子底下。”
联络员并未嘲讽年轻巫师的问题,而是半开玩笑的解释道:“他们只是比较偏激,并不蠢……那座实验室距离守护法阵最外围足足三十多公里……不过因为是在布吉岛上,校工委的人说可以借助仪式降下一小块学校守护法阵的投影,当然,这些我也只是听说,还没见过。”
“你为什么选择‘包子’做自己的代号?”
“诶?”
这个突兀且跳跃的问题显然超出联络员先生的思考范围,他甚至稍稍停下脚步,回头仔细看了提出这个问题的胖巫师一眼,半晌,才犹豫着回答道:“唔,因为我女朋友在猎队中的代号是‘包子老爷’,所以我只能叫包子。”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强大的理由。
郑清责怪的瞪了胖子一眼。
胖巫师则一脸失望,把已经掏出来的一盒烤包子悄悄塞回手表里——他原以为自己遇到了有部分共同语言的人。
就在郑清还想问点儿其他什么问题的时候,冷不丁,他嗅到一丝极澹却又极其浓郁的花香,让他心底蓦然升起一股烦闷燥郁的感觉。
他下意识打出了变阵的手势。
只是一刹那,宥罪猎队五位猎手之间的距离与各自方位便做出了细微而精确的调整,一层澹蓝色的魔力胞衣缓缓升起,隔绝了那股奇特的花香。
直到这时,郑清才开始思考自己刚刚干了什么、那股香气属于什么花朵、如果对方是伪装的黑巫师把宥罪带进陷阱应该怎么办,等等。
还算他的脑海保持了一丝清明,没有立刻翻开法书,用束缚咒把前面那个‘包子’捆起来,吊到半空中。
略显跳跃的魔力波动传递到前面。
带路的联络员先生后知后觉,回过头,瞅了一眼仿佛炸毛猫咪般的年轻巫师们,不由为之失笑:“别紧张……马上就到目的地了……那些乌鸦在这附近种植了大片的夜来香,而且使用魔法让花开四季不败,以驱逐任何靠近实验室的虫豸与巫师,保持实验室隐秘。”
郑清顿感恍然。
夜来香是一种常绿灌木,也叫月见草、夜香花,正常花期在夏秋之际,花香浓烈,呈黄绿色吊钟形态,颇具药用价值,但正所谓是药三分毒,倘若它的花香达到一定浓度,会让身处其间的巫师头晕目眩、呼吸困难,严重的甚至会导致晕厥,即便浓度较低,也可以驱逐靠近它附近的蚊虫与小型魔法生物。
除此之外,夜来香的花束也被许多东南亚巫师用在亡灵祈福仪式中,借用它浓烈的花香掩盖尸体的气味儿。
又前行数百米,郑清突然感觉眼前一亮,宥罪猎队已然进入一片空旷的区域。
目之所及,方圆数里之内,所有的树木已经被清理,连带着低矮的灌木与腐殖层都被铲平,远处的树林仿佛一条低矮的城墙,环绕四周,空地上连根草都看不到,只有一座光秃秃的、仿佛金字塔的小丘突兀伫立其间。
郑清弯下腰,捏起一把泥土,仍旧能够从里面嗅到那股浓郁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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