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除非国家出一个政策,不许他这样做。”
“专门为他出一个政策,他的脸好像没那么大。”
“倒不一定非要有明文规定,只要有上头的领导说句话,我想他也不敢这样闹下去吧?说到底,他不就是一个农民企业家吗,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唐子风冷笑道:“正因为他是个农民企业家,所以他的胆子才大得很。我跟他说,国家不可能允许他这样肆意破坏机床产业,他说只要他不犯法,国家就管不了他。”
“国家管不了他?哈,他真把自己当成啥人了?”邵伟元差点笑喷了。
他在国企当了十几年领导,平时在工人面前,或者在夏梁市的那些政府部门面前,他是可以耍耍霸道的,但要说和国家政策对着干,他可没这个胆量。现在听说高锦盛居然不在乎国家,邵伟元本能地就想到高锦盛肯定是要倒霉了,于是便忍不住想笑。
“邵总,我问你一句,如果锦盛集团有个好歹,夏一机这边,你们能不能稳得住?”唐子风压低了声音,对邵伟元问道。
邵伟元心中一凛,反问道:“怎么,唐总,国家真的要对锦盛集团动手?”
“这算是一个可选项吧。”唐子风含糊其辞。
邵伟元也是聪明人,当然听得懂唐子风的意思。他想了一下,说道:“这件事,可能需要和夏梁市政府那边打个招呼,另外就是要请银行做点准备。锦盛集团如果出了事,我估计高锦盛会马上把夏一机这边的资金全部抽走,到时候我们连给职工发工资的钱都拿不出来,就有可能要出事了。
“如果银行能够搭把手,支持我们一两个月,我们差不多就能够把生产恢复起来,到时候问题就不大了。”
“我明白了。”唐子风点了点头,接着又叮嘱道:“邵总,你也是行业里的老人了,应当能够看出来,现在这种情形,国家是不可能不管的。谢局长,许老,还有周会长,他们都已经发了话,说必须解决夏一机的问题。
“至于下一步由谁采取行动,如何行动,我现在也不清楚,但结果应当是可以预计的。你从现在开始,就联络一下公司里的一些老同志,让大家做好应变的准备。
“到时候,如果高锦盛只是抽走公司里的资金,也就由他去。但如果他要破坏公司的生产,比如变卖公司设备之类,你们务必要阻止他。
“夏一机也是咱们国家重要的装备企业,是几代人的心血,不能毁在这个熊孩子手里。”
邵伟元把胸脯拍得山响,向唐子风保证道:“唐总你放心吧,我老邵拼出这条命,也得替许老、谢局长他们把夏一机保护好。”
“那好,等到事情结束,我会在谢局长和许老面前,替你请功的。”唐子风说道。
他明白邵伟元这番表现的目的,如果高锦盛被赶跑了,夏一机必然面临再次改制,邵伟元需要做出一些积极的表现,以便在下一轮改制中能够继续得到重用。
与邵伟元能聊的,也就这些了。唐子风倒不担心邵伟元会去向高锦盛告密,如果他真的去告密,反而相当于替唐子风又威胁了高锦盛一次,没准还真能起到一点吓阻的作用。
在与高锦盛谈过之后,唐子风就知道夏一机的这件事已经不可能和平解决了,要么是坐视高锦盛把整个行业搅黄,要么就是采取断然行动,对高锦盛给予迎头痛击,让他不得不收回自己的爪子。
唐子风相信,许昭坚、谢天成这些人应当是会选择后者的,因为国家经不起整个机床行业瘫痪的损失。
至于说如何才能对高锦盛形成打击,唐子风必须等回去向几位领导请示之后,才能确定。
在夏梁又呆了一天,私下约见了夏一机的另外几位干部之后,唐子风乘飞机返回了京城,去向周衡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