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不到他决定。
燕宁不大想坐在这儿,他感觉不自在,于是悄悄扯了扯左云楼的衣角。
左云楼扭过头,“怎么了?”
燕宁目光往后院那边飘,“先生,我想去看看茶茶。”
来这里后不久,觉得自己白吃“米饭”的燕宁主动揽下了后院给花草树木浇水的工作,左云楼由他去。
于是在短短一个下午,左云楼后院就多了一堆有名字的植物。
燕宁口中的“茶茶”,是一棵只到他小腿高的树苗。
“嗯,去吧。”左云楼准了。
燕宁呼出一口气,欢天喜地地走了。
当然,这欢喜大都在心里,只有一两缕不大明显的开心从那双剔透的眼珠子里溜出来。
何卿看着左云楼面上的表情,又看着燕宁的背影,腮帮子那块咬合肌鼓了又鼓。
*
茶茶的高度虽然只到燕宁的小腿,但却异常粗壮。
换个说法就是横截面积大。
不过它大得来,每个地方又恰到好处,好看得紧。
燕宁以前在花市场里见过不少卖的盆景,但还是第一次见有长得那么合心意的。
“茶茶,先生家来了客人,我感觉有个客人不是很喜欢我,但我明明记得我之前没见过他啊......”
“哎,又是这种情况,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一直这样。”
燕宁蹲在地上,不时摸摸茶茶的叶子。
被顶上保护罩过滤后的阳光暖融融,燕宁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就晕晕欲睡了。
平时午饭后,他没事干只能去午睡。
燕宁睡眼朦胧地从地上起身,想回房,但还没转过去,就听到身后有靠近的脚步声。
紧接着——
“哪里来的野鸭居然敢粘我云楼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何卿憋了一肚子火。
他是何家的幺儿,上头两个哥哥,说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说要星星不给月亮也不为过。
在确认自己喜欢左云楼后,何卿就开启了疯狂的圈地模式。
凡是对左云楼表白被他发现的,只要追求者长得不错,何卿通通都去敲打一番。
如果敲打过后,对方还不识相,还继续缠着左云楼的,那就下狠手了。
是学生,就让他在学校混不下去。
是社会人士,就让他没脸见人,让他因为工作上失误惹上官司,丢掉工作。
总之方法数不胜数。
何家是一座山,给了何卿骄纵的底气。
燕宁被骂得莫名其妙,虽然听不明白,却也生气,“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他明明没惹他啊!
凭什么一上来就骂人?
说实话,何卿对付过那么多小婊砸,头一次遇到这种这么低段数的。
听听这啥话?
教育?
切~这人哪根葱啊,给他提鞋都不配,还想教育他!
不过对方段数低,却不代表何卿要放弃警告。
“我警告你,你要是识趣的话就赶紧离开云楼哥,不然等我把你背景弄明白,我让你全家都吃不了好果子!”何卿靠近燕宁。
他清秀的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但说出的话却与“阳光”截然相反。
“从拍卖场来的贱.货,就该待在肮脏的地方,别来脏了我云楼哥的地儿。你要是坚决不走,就别怪我出手弄走你了。”
何卿眼里透出怨毒,说着,他用力拍了下燕宁的肩膀。
“啊——!”
燕·脆皮到连嫩牛肉都嚼不动·宁痛呼一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倒。
是真的倒。
整个人倒在他先前照顾的那棵矮树苗上。
茶茶倒是壮实,将燕宁撑住。
后院里动静不小,林昼与左云楼闻风而来。
“阿卿,你怎么上手了?不是说出来聊聊天么?”林昼紧张。
哪怕是有敌意,但祖宗你好歹忍一忍啊!
这在表哥屋里打人,不是当众打他表哥的脸么?
一言不发的左云楼两步并三步走过去,将摔在茶茶上的燕宁抱起来。
看着怀里脸色发白,额头上甚至还出了点冷汗的少年,左云楼眸色沉了沉,“你们回吧,现在不方便招待。”
语气冷了下来。
何卿懵了,“云楼哥,我刚刚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没......”
“何卿,回去,别让我说第三遍。”左云楼抬眸。
银色的半框眼镜泛起一道白芒,眼镜后狭长双眼面上浮着一层一戳即破的温和。
温和之下是锐利。
很多人都说左云楼温雅,如沐春风。
然而事实上,能在金字塔顶端的议会里占有一席之地的,又岂会真的好说话。
何卿对此从来都是知道的,但他就是爱死了这样的左云楼。
左云楼抱着人进屋了,全然不顾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何卿脸色难看非常,亏他之前还以为这小贱人段数低,现在看来这哪是段数低,分明就是个中高手!
艹,他居然翻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