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蹊跷,我刚要弯腰查看,就听床下一阵悉悉索索,一个人磨磨蹭蹭地爬了出来。
只看这人的衣服身段,我已经认出她就是纱织。
“你怎么在这里?”我边问边把赵奇拉了起来。
纱织愣愣的看着我,眼中满是惶恐,却不回话,只是抿着嘴唇惊慌地摇着头。
缓过来的赵奇,除了萧静,最关心的自然是沈晴,可不管怎么追问,纱织都一言不发,只是不住摇头。
赵奇总算是恢复了几分理智,急着向我问道:“你让她看着沈晴,现在沈晴不见了,会不会是出了状况?刚才的大水……”
我摆手打断他,看着同样全身湿透的纱织,苦笑着耸了耸肩:
“我很想给你点温暖,可我现在连一条干床单也找不着。”
“呀!”
纱织突然指着我身前发出一声惊叫。
低头看到肚腹伤口在被水冲刷后又再涌出血水,我才想起自己刚才受了刀伤。
这时,纱织又再急着钻回行军床下头,拖出一个大皮箱。
那皮箱虽然古老,但密封性极好,打开后,里面的衣物竟然还是干爽的。
纱织捧出一套衣衫,起身迈着她那个民族的女性独有的小碎步走到我面前,终于说出了再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我,帮你包扎伤口。你,快换衣服。这衣服,不是我们国家的,是你原来的,是你回国前,留下的。”
此时我心念复杂难言,但湿乎乎的衣服黏在身上着实难受。看到居然有衣服换,只稍稍犹豫了一下,就开始不避讳任何目光当众脱下军装。
甄意外凑过来看了看我的伤口,啧声道:
“怎么说呢,要么是你运气好;要么,是刺伤你的人刀法出神入化,而且十分了解人的身体构造。否则,刀子偏移半寸,又或深入半分,你现在就已经是死人了。”
“靠,看的那么认真,我还以为你想给他剖腹产呢。”瞎子翻白眼说这话前,和我对了个眼神。随后,径直走到门后,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纱织找出的皮箱里,就只有一些寻常的衣物,没有药品之类。她只能是把一件小衣撕成布条,替我裹扎伤口。
观察她处理伤口的细节,甄意外点头道:“非得有几年外科临床经验,不然不会这么熟练……熟悉内脏的分布间隙。”
他口气寻常,却是偏着头,冲我使了个包含深意的眼色。
我微微摇头。
话不说不明,可某些特殊情形下,有些话挑明了,反倒不如憋在心底来的实在。
就比如现在
纱织并没有就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隔间里、为什么会躲在床下做出任何解释;
她也没回应说明,我让她照看的沈晴身在何处;
还有,虽然水流冲刷了大部分伤口流出的血水,可军装内里的白衬衫,伤口位置的血迹却冲刷不尽,是那么的明显。她再怎么惊慌失措,也不可能那么久才看到。
最关键的一点,甄意外冒失拔出菜刀后,水底突发异变,我当时并没有丢弃那盏替我找到破戒佛爷的神秘灯笼,而是将它拽出来,直到被赵奇激怒,有所行动的时候,才不经意灯笼脱手。
之后,便再没机会找回来。
那灯笼不见了,而纱织,居然这么凑巧的出现在这个连仇雪莉等都不明内在的隔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