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银航想试探试探他。
可等她好不容易酝酿好情绪,前排坐着的江舫就像是心有所感似的,转过了头来。
他声音很低,吐字倒是很清晰:“你好,一会儿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他又对李银航说了一句话。
还没等李银航应允,耳畔就突兀地传来了一声脆亮的长响。
“滴——”
这一声漫长的脆响,生生在大家紧绷的神经上划了一刀。
吴玉凯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环。
投了他一票的,竟然是那个胖子。
他就坐在吴玉凯手臂搭靠着的那一侧座位上,冷冰冰望着吴玉凯。
他盯着胖子,嘴唇缓慢地哆嗦起来。
胖子也看了回去,理直气壮道:“你这个人实在太奇怪了,我还是怀疑你。”
说罢,他看向众人,说:“与其等死,总要投出一个来吧。”
胖子身后的秦亚东流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你……”
好不容易摆脱了脑袋迸裂的危机,又重新跌入了被怀疑的漩涡,吴玉凯脸上的戾气暴涨。
他猛然跳起,跨骑在胖子身上,双手死死扼住了胖子的咽喉!
他双眼血红,厉声暴喝道:“那个鬼东西不是说鬼不能shā • rén吗?我就杀给你们看,我让你们看看我到底是不是鬼——”
话音未落,吴玉凯整个人倏然被一股力量从后轻巧提起,一个滚摔,就被抡到了对面的窗玻璃上。
从半空自由落体时,他的脸径直撞上了座位扶手,一颗带血的大牙当即飞了出来。
……南舟站在过道上,动作优雅地用手背扫了两下刚才抓住吴玉凯衣服的掌心。
在大家并为他敢出手阻止这么一场当众失智shā • rén的闹剧而又惊又敬时,他们便听到南舟慢吞吞地说:“掐死人,不能判断他是不是鬼。”
“蘑菇说过,脑袋爆开,才能确定鬼的身份。”
“你这样干,会让我们很难判断我们中还剩下多少鬼的。”
众人:“……”淦。
竟然是因为这种原因才阻止他的吗?
南舟轻轻吁了一口气。
情况并不乐观。
这场游戏,时间流程短,空间限制多,不容许玩家保持冷静。
只需要三个人,就能判定一个人的生死。
所以,所有人都有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进入失控的情绪区间。
与其说这是一场智力和谎言的博弈,更像是一场心理游戏。
……所以,现在必须尽快寻找一个破局的办法。
在众人情绪已经抵达一个紧绷的临界值时,一直安坐的江舫突然站起身来。
逼仄的车厢里,任何人的移动都躲不开别人的眼睛。
走到南舟身侧,他的手无比自然地搭在了站在中间的南舟肩上,绅士地拍了拍:“借过。”
南舟还未说话,旁边就已经有人发问了:“你要干嘛去?”
“不好意思。”江舫客气道,“我只是有一点发现。”
江舫的到来,让南舟有点分心。
——因为南极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飞快地钻入他的风衣领子附近,蹲在自己的锁骨凹处,隔着衣服,兴奋地顶江舫虚虚搭在那里的手心。
但车厢内其他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江舫身上。
江舫也不卖关子,望向车厢正前方,抬手一指,温和道:“那个东西,好像是行车记录仪吧。”
众人:“…………”
“看起来还是双向的,车里车外都能拍到。”江舫温和道,“而且,行车记录仪这种东西,我记得是不受信号屏蔽器干扰的。”
闻言,南舟的心骤然漏跳了一拍。
如果真的录下了什么,那自己的谎言……
短暂的呆滞后,立即有人欢欣鼓舞地赶到前排,把那枚小巧的行车记录仪迅速取了下来。
然而,希望很快破灭了。
……行车记录仪里什么都没有录下,只有一片刺刺拉拉的雪花。
短时间内情绪的大起大落,已经打击得一干人们抬不起头来了。
“唉,我真是蠢。”
江舫低头,双手把玩着取下的记录仪,自嘲道:“那个蘑菇怎么会给我们留下这么现成的证据呢。”
“……本来该是一件好事的,是不是?”
紧接着,江舫抬起淡灰色的眼睛。
长睫掩映下,他的目光显得又温柔,又莫测。
“所以,刘荣瑞先生,证据没有了,你不用像刚才那么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