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白收回视线，沉默地吃饭。
林墨禹无心与她共餐，直勾勾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像画家临摹前的仔细观摩，不放过她白净脸颊上任何一丝细小的绒毛。
饶是被一眨不眨地盯着，苏宛白也泰然自若，慢条斯理地吃饭，秉承着不林墨禹，浪费的原则，吃完最后一粒，她放下碗筷，淡定地看着林墨禹。
她不做声，林墨禹也没开口的意思。
两人紧紧对峙半刻后，苏宛白转身，“没别的事，我要休息了。”
“看来做医生确实很累。”林墨禹没挪动，笑着调侃她，“怎么一来我这里就吵着要休息？”
“不让和你聊天？”苏宛白嗤笑着，说完后一怔，好像也不是不行？她扭过头，学着廖医生的语气，“林墨禹，你为什么放弃了治疗？”
她的问话在他意料之外。
林墨禹怔愣一瞬后眼睛亮起来，搬起小板凳往床边挪了挪，离她很近，“你想知道原因？”
“嗯。”对待林墨禹，苏宛白并非只有恨意，更多的是惋惜。
他和赫墨霆的能力不想上下，可如今两人的处境可谓一个天一个地。
许是她眼里流露出的真实可惜触动了林墨禹，后者竟然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半晌后回答，“因为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苏宛白疑惑地追问。
“就算我治好了，你也不会回到我身边。”林墨禹理所当然。
苏宛白摇着头纠正他，“不是回到你身边，我从来没有在你身边过。”
林墨禹一怔，良久才哑笑摇头，正色道，“有一点你说得对，我和赫墨霆的确差的不多，但他有了你，变得更加完整。”
“这世界上不是只有我这么一个人，也会有其他人和我一样。”苏宛白不懂“吊死在一棵树上”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在见多识广的林墨禹身上。
男人闻言沉默一瞬，等了好久才轻声开口，“宛白，你到底是看轻了你自己。”
她不解。
“除了你，没有人会在那种情况下一直坚持不懈地救我。”提及往事，林墨禹脸色柔软很多，嘴角难得扬起一抹笑。
刹那间苏宛白明白了一切的罪恶之源，还是当初的那一时心软。
她疲于辨白，只是看着林墨禹，眼神逐渐变得悲悯，带着对他的可怜，声音很轻，话却很重，“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是为了你弟弟呢？”
他从美好的回忆脱离出来，逐渐冷漠，回视着苏宛白，“如果你喜欢赫墨霆那种的，我也可以。”
“不，你和他不一样。”
“是因为长得有所区别吗？”
苏宛白悲哀地看着他，“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和墨霆根本就是两种人，就算你们长得一模一样，我也不可能爱上你。”
纵然理智告诉苏宛白这时候应该顺着林墨禹的话，安抚他的情绪，但感情就是感情，欺骗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她的话似乎打碎了林墨禹心里最后那点希冀，他眼神晃动，半晌没说话。
苏宛白静静等待着，担心他会随时暴怒。
漫长的一分钟后，男人终于动了动，直起身，默默地拉开和她的距离，语气冷漠许多，“忘了告诉你，那个孩子被软禁起来了，你的希望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