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监工，就到了天亮，本就没睡好的苏宛白频频打着呵欠，强撑着精神指挥工人。
手机铃声响起，是赫墨霆打来的。
并不意外，苏宛白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起来。
“在工厂？”男人的嗓音带着清晨刚起床时独有的沙哑慵懒。
“嗯。”苏宛白表情柔和下来，简单地说了工厂的情况，没有过分指责做错事的员工，“他们还是基础知识不太够，我准备亲自监督。”
“亲自监督？”赫墨霆询问的语速慢了下来，似乎意识到什么。
先斩后奏的苏宛白此刻才有几分忐忑起来，抿唇，“嗯，我最近准备住在这边。”
“住在那边？”电话那头的人每问一句，声音就清醒一分，现在则完全清醒过来，带着点怀疑，“住在工厂那边？”
“是附近的酒店，我已经订好了。”生怕赫墨霆不允许，苏宛白语速从来没有这么快过，急忙道，“不用担心，韩霖也住在这边，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赫墨霆一阵沉默。
就是因为韩霖住在那里，他才会担心。
韩千希下落不明，韩霖又突然冒出来，和韩家的关系也就只凭着他嘴上一句话，谁知道真实情况如何？
“韩霖毕竟是韩家的人。”赫墨霆言尽于此。
苏宛白敛下眼睑，盯着地面，脚无意识地踢着脚下的石子，她何尝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但比起这些，她更在意这批药物的成品质量。
“你现在不是知道我住在这里了吗，韩霖胆子不会大到在你头上动土的，更何况这是你的工厂，周围都是你的人。”苏宛白说服着他，也是在说服自己。
见她意已决，赫墨霆不好再劝，诸多否定的话堵在嘴边，随后默默道，“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和休息。”
“嗯，你也是。”
分明只是半个车程的事，却搞得像异国。
挂断电话的苏宛白为自己越发越优柔寡断的性格感到好笑，摇头收好手机返回工作中。
另一头挂了电话的赫墨霆看着手机屏幕很久，冲赫寒辰招了招手，示意他查查苏宛白入住的酒店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年仅六岁的赫寒辰被迫为爹地做牛做马，他板着脸打开电脑，在等待搜索的时候瞥向赫墨霆，语气淡然，“你还不是可以去酒店办公。”
“宛白不喜欢别人监视她。”赫墨霆双手交握撑着下巴，话是这么说，神色却很紧张。
“你只是和她一起看看工厂运作，监督下，又不叫监视。”赫寒辰无语。
刚在一起的时候，赫墨霆还知道强取豪夺，现在反而在这装君子。
“……”赫墨霆不是没有考虑过，但还牵扯到韩霖，他执意过去，说不定苏宛白要怀疑他又信不过她的人品。
平日用来在商场搅弄风云的脑子尽数用在思考猜测苏宛白情绪反应上，赫墨霆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赫寒辰看透他的想法，摇了摇头，手指敲击着键盘，还不忘悠悠说一句，“李可走后你身边就一直缺一个助理，是时候招个人了。”
如果苏宛白肯去，当然再好不过。
可惜她大概率不会放弃医生这个职业。
“再说。”赫墨霆没有时间想这些事。
“找到了，这家酒店没什么不对劲的，正儿八经的企业，还有不少好人好事，做了很多公益。”赫寒辰一五一十地汇报。
赫墨霆这才安心，为了踏实，还是暗中派了几个人过去。
心惊胆战地工作了半天，直到和韩霖回到酒店办理入住，赫墨霆都没再打电话来。
这应该就是答应的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