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墨霆似有所觉，停下手头的事，抬手优雅摘下眼镜放在一边，双手交叠放在桌面，沉默地回视着她。
不用开口，苏宛白已经从沉默中读懂了自己要的回答，但她还是执着发问，“林墨禹的事，是你策划的吗？”
“不是。”赫墨霆否认得很快，眉眼间没有任何波动。
苏宛白盯着他的眼睛，忽的一笑，“你所谓的‘不是’，指的不是你亲自操刀吧。”
她目光如炬，灼热的视线里也带着隐隐的希冀，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让人信服的解答。
“你很了解我。”
简简单单五个字，若是平时，也许苏宛白会因为他的肯定沾沾自喜，而此情此景下，他的回答并不是什么善意的夸赞。
她眼中的光陡然黯淡，声音也泄了气，既有不解也有怒意，“我以为你是真的信任我，没想到还是我错付了。”
“错付？”赫墨霆眼角扬起，眼神逼迫极强，拢手看着她，“后悔和我结婚？后悔成为赫夫人？”
苏宛白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她怒意叠加，冷笑着回答，“本来我没有那么觉得，但听了你的话后突然有些赞同。”
赫墨霆咬了咬后槽牙，隐忍着怒气，声音低沉威胁，“趁我还没发火，好好说话。”
“还要我怎么好好说话？你说一我不说二？那你找错人了，你应该找一个听话的玩偶。”苏宛白厌倦了他的猜忌，颇为失望，“可惜我现在才明白。”
她忍着身体的不适，转身上楼换好衣服，拿了包出门，赫墨霆阴沉地站在楼梯口。
他瞥了眼她手里的包包，语气不悦，“又打算离家出走？”
“你的语气好像我在无理取闹。”苏宛白冷眼看着他。
沉默代替他的回答。
无心和他争执，苏宛白也需要时间冷静，因此她缓了缓语气，“我们各自想想吧。”
赫墨霆目送她绕过自己，走出大门，背影坚决，头都没回。
偌大的宅子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管家和佣人为了给他们腾出空间提前放了假，三小只也要在老师那里待到晚上才回来。
他关上门，兀自窝进沙发，盯着茶几发呆，没有提前叫回管家的意思。
天已经有些黑了，苏宛白在半合的暮色里行走，路灯照出方寸天地，却照不亮她心头的阴霾。
从头到尾，她的诉求只不过是无条件的信任，她能做到，赫墨霆为什么做不到。
发呆中到达医院，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正要进去，听到拐角里的争吵。
“宁洛南，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不是说了不要再来纠缠我了吗？”这道女声有点气急败坏，还有些熟悉。
苏宛白看过去，陆萌背着斜挎包，对宁洛南怒目圆睁，看上去很是生气。
“萌萌，我没有纠缠你，只是邀请你吃饭而已。”宁洛南无奈地解释，放软语气哄着，哪里还有半分对付赫家时的傲气。
陆萌气得不行，“我记得我说过不想去。”
“去你最喜欢的那家。”
“那也不去，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哪家？你又开始跟踪我？”陆萌音量拔高。
隔着老远的距离，苏宛白都能感受到她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