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放过任何充实自己的机会。
余笙让她坐在一旁看自己处理公务,偶尔挑拣着一些问题讲解给她听,让人惊讶的是,她在这件事上有着难以想象的专注。
“你不会无聊吗?”
“不会,很有意思。”
余笙斟酌道,“一般人会无聊。”
“诡谲人心.各方博弈都在其中,怎会无聊,说无聊的,除非看不懂或不在意。”
“也是。”余笙抽出下一份公文,还是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觉得它有意思的?”
幼崽想了想,道:“孤刚足一岁就被皇祖父带着上朝,天下大势一直摆在眼前,等孤眼能看.耳能听.口能说时,它就是孤的玩具和事业。”
“不过,你们这里的法度似乎很宽松,孤还没弄清此地规则的判断标准。”
“你会清楚的。”余笙到这时,才觉自己一直都低估了湛长风。
她们初识在青白山社学,相逢于一个本该天真烂漫的年纪,她以为自己幼小经历的坎坷长于同辈太多,大概少有人会在她那个年纪被极端的绝望痛苦洗礼,然后披上重重伪装。
那会儿,她表面上是喜静善忍的乖女,对父母师长同窗隐晦的逼迫,无可奈何又处处容忍,但作为一个从小被丢弃,差点死于豺狼口的人,怎么会天真地顺从命运安排,将选择权交给别人。
她隐藏实力,暗中培植着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也小心谨慎地在社学里经营着自己的拥趸,获得同样有才能的人的拥护,隐秘地为自己进入司天监.进入长老会议铺路。
湛长风的出现,像是一个意外,她自信.锋利,有着显于外的张狂,敛于内的通透,从容随性,不拘于时,不缚于名,不染于世。
她没有去深究过为何有人会长成这个样子,但她确实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她在她身上看着了自己不曾拥有的自由。
余笙习惯去交好那些人品能力入得了眼的人,但唯独对湛长风,她只是远远看着,不曾主动。
可在某些不经意间,她们一次次产生交集,竟顺其自然地友好相处了下来。
她感觉某种束缚自己的东西打开了一个缺口,她开始尝试不带任何目的地循心做事。
于是有了为寻找湛长风,放弃司天监报到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