榨季不如说是要命季。
家里几位夫人对榨季望而生畏,梁川觉着不过如此,等他实际主持家里的大小事宜,他恨不能打死自己,这样就能一了百了。
实在太累了!
山民第一波砍甘蔗的妇女往田地里而去,马上就把第一捆甘蔗扛了回来。
何保正已经主动过来帮忙,每年的冬天是他蚊香的淡季,这时候蚊子全部死绝了,做蚊香也不容易,手上的皮很容易皲裂,倒不如歇到年后春天来临后,再开始制作新的蚊香。
蚊香是淡季,却是甘蔗收成的旺季,他与妻子王氏还女儿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到望乡大厝来搭一把手,凭这家里的几个女人实在是忙不过来。
甘蔗来了一捆,李初一将书院的几头黄牛牵了过来,牛背上套上牛轭,便围着糖辘开始悠悠转了起来。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操作。
常年不在家的梁川惊讶地发现,几位夫人做得比他还熟练,甘蔗放到糖榨当中,鲜甜清香的甘蔗汁便流了出来,一捆甘蔗反复榨了几次,只榨出一桶蔗汁。
何保正就在糖坊外面结算,一手交钱一手交蔗,收到钱才把甘蔗送进糖坊里去压榨。
李初一在糖坊里生火,连环灶已经开倒糖水,第一锅蔗汁滚滚入锅。
梁川心道,这套流程还是没变,当年就做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天下来,梁川差点躲到艺娘的被窝里放声大哭。
哪里有时间睡觉?蔗田里的甘蔗一捆接一捆地扛到糖坊门口,不要说梁川,就连门口结算的何保正也没有时间睡觉。几千个人,一个人就算是用一盏茶的功夫,那也完全应付不过来!
连环灶里的灶火据说从这一天开始,生起来后就再也不会熄灭,一直不停地烧,烧到八千多亩的甘蔗地全部砍完为止。梁川今年去地里特意偷瞄了一眼,那蔗田还是一望无际,压根就跟没动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