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夏雪不一样了。
当时进门的时候人家就说得明明白白,孙厚朴早就独出一户,是个正儿八经的家主,孙家的人虽然与他有瓜葛,但是跟人家夏雪在法理上还真搭不上线。
孙家的主母来他孙厚朴跟前摆谱,忍忍倒也罢了,夏雪还要贴上个笑脸,这孙家的下人来耀武扬威可就是自找不痛快了,也快这小厮倒霉,撞到了夏雪的枪口上,当了主母的替死鬼!
一声凄厉的哭号声传来,小厮身体血流如注,也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夏雪怒道:“把人拖到孙家去,问问这是哪里跑出来的不长眼的狗腿子,我替狗主人教训了一下!”
伙计们都是当年跟着孙厚朴从孙家出来的,心中那个解气啊。他们最清楚孙厚朴的能力,孙家两位少爷,老大庶出却是才华横溢,孙家能有今日的局面也是孙厚朴出了大力。
老二孙厚材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孙老太爷有心想栽培孙厚材,让他跟着去北方跑货,就出海一次还碰上了倭人!死里逃生回来后孙家当家的家母无论如何再不让宝贝儿子出海,钱都够花了,还去刀口上滚干嘛!
伙计们把人给腌了,利索地丢到孙家门口,这人流血不止,吓得孙家人马上出门察看,一报孙老太爷,气得老太爷的脸都青了!
孙厚朴与孙老太爷的关系一直很不融洽。
父子的关系不好多与母亲离不开干系,一位好的母亲就是一个家庭关系的主梁骨。可惜孙母离世得早,而且当年孙父娶孙母之时礼数也不够,按纳妾来说更合适,这就导致孙厚朴在孙家的地位十分尴尬。
孙厚材的母亲也是清源本地的富商,做的是粮食生意起家。虽说这些年没了往日气派,却在孙家起家之时给了不少的助力。
孙家如今当家的主母也正是因为这样,处处想打压孙厚朴,让自己的儿子真正独揽家权。大户人家总逃不过争夺财产的戏码,犹其是像孙厚朴这样能力出众的老大在上面压着,压着孙家主母几乎睡不着觉。
孙家主母姓许,许氏看到下人被折磨的样子明面上暴跳如雷,暗地里却不知道有多高兴!
女人心计绵如针深如海,许氏激化与夏雪的矛盾,为的是她的地位吗,并不是,她一个明日黄花的老妇只能倚仗男人,今日是孙老太爷,明日只能倚仗的儿子,把夏雪恼了,造成孙老太爷与孙厚朴不可调和的关系之后,她的儿子就能稳稳地继承孙家的财产,更没有其他的顾虑。
与夏家这样的大门大户吵起来她更是不怕,夏家绝对不会对他们孙家赶尽杀绝,难不成她还要对自己公公下死手,那是打的夏竦的脸!传出去人家只会骂夏家没教养!斗来斗去,唯一有好处的就是她许氏!
许氏一见下人受刑马上就跑到孙老太爷跟前寻死觅活,这几年孙老太爷受孙厚朴的气可是不少。
那一年孙厚朴头也不回地就离了孙家,打了他的脸不说,一夜之间还断了孙家许多的生意,因为很多生意都是孙厚朴自己经营的,连他这个家主也不知道。
还有就是孙厚朴的婚事先斩后奏,孙家朴越是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对他们孙家来说就越是一种讽刺!
孙家的发家带有偶然性,家风也不是那么纯正,所以孙厚朴受梁川的影响,世界观发生那么大的变大,对于老太爷这古板的性子,他可就没有那么相处了!
在他看来,这是对他这个爹的极大不尊重!
这一天,许氏找准了机会,趁着夏雪与孙厚朴到城东的一处真武观中上香,把二人给拦在了中间!
这座真武观始于唐初贞观年观,当年只是丛林里的一座小去处,后来过往的富商时有求神得愿的前来还愿,损资之下扩建,现下有山门拜亭大殿,扶栏石狮,庙前露庭古榕蔽荫微风习习,城中的善男信女很多都来进香。
许氏披红挂绿穿得显眼不已生怕别人看不见,就是为了前来与夏雪一战!
许氏趁着夏雪进香完出大殿的时候正好进门,两人在门槛前撞了一个满怀,歹毒的许氏本想上去就是一巴掌,奈何夏雪动作比较快,弯下腰来捡地上的散落的香果!
许氏不能得逞对着夏雪张嘴就是破口大骂:“哪里来的野丫头,一点教养也没有,这么冒冒失失的,是不是赶着去投胎!”
骂夏雪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可以骂她没有家教!
夏雪脸刷的一下就黑了,撸起袖子指着许氏大骂道:“老女人你骂谁呢,是你自己不长眼睛,怪到我头上来!”
两人的骂声很快就吸引过来了无数的香客围观,看热闹一向是世人的天性。
孙厚朴出门一看脸跟着也青掉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个弟弟孙厚材的生母许氏,两人骂得不可开交,旁人正在边上看笑话呢!
许氏一看孙厚朴出门,一副你终于来了表情,睛中泛着精光地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朴哥儿啊,我一个妇道人家大门不迈的也听说你去汴京城给人家做了上门女婿,原来我还不信,看你讨的这媳妇,你能管得来,按你这性子只怕真是入赘上门了吧,是不是让我给说中了!”
原来是一家人,众人一片哗然,舆论的矛头马上指向了狼狈的夏雪与孙厚朴夫妇。
来真武庙进香的大多是生活不如意的妇女,这些有些牢骚不敢跟家里人说,只敢跟神灵抱怨的人,大部分还是纠结在家庭在的关系与琐事上。
一但遇到婆媳关系不和的人,他们就会结合成一个同盟一般同气连枝用一个鼻孔出气,在场的人很多知道了夏雪与许氏的关系,马上就有人站出来指责夏雪不守妇道,一点规矩也不懂!
孙厚朴知道这女人犯不着跟他争论的道理,可是夏雪的爆脾气哪里压制得住,马上就反唇相讥道:“当年朴哥儿只说是自己有想法便离开了孙家,今日我才知道,原来家里有你这么一个小人在亲人之间天天唆摆使坏,天天挑拨家里人的关系,难怪朴哥儿会呆不下去,原来都是你搞的鬼!”
好一张利嘴,许氏只以为自己这等乡野的小女人吵架是一把好手,像夏家的千金这等锦衣玉食密罐里泡出来的姑娘,三言两语刺激之下马上就会缴械投降,趴到孙厚朴的怀里大声哭泣,万万没想到啊,这姑娘竟然如此娇悍,一点都不惧!
不要说许氏震惊,旁边围观的这帮妇人个个那个怒啊,她们纷纷拿出大战的架式,左手掐腰,右手指着夏雪,众口一词纷纷开始指责夏雪的不是!
孙厚朴把夏雪护在身后,他冷笑着看着眼前所有人,之所以不想回孙家就是不想看到这么多张可恶的嘴脸,没想到在外面还是碰见了,实在是扫兴!
“逆子!没想到你的品行居然如此顽劣,亏我在你离家之时还苦苦劝说老爷不能做那骨肉相残之事,现在看来你简直是不可救药,物以类娶,你娶的媳妇也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