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福成听得心急,这小子犯什么浑,拼了命打死一只头老虎才换来的好前程,就这样不要啦?在他看来,在这兴化望县做个小地头蛇,生活已是美滋滋,要风得风,快活似神仙,还想怎么样?
宋光斗身边不少人听了梁川的话也觉得这小子一定是疯了,好好的一个都头不干,还想要什么?继续回去种田吗,不少人在灯会上见过这个小子,后来也知道知县单独见过他,请他去做客不知道还说了什么,难不成是宋光斗的意思。。给别人留着的?
一时间大家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梁川不想要的,可是在他们眼里那可是香饽饽,按插一个自己人,日后要办事就简单而方便多了。
广场上许多人拿了香烛金箔过来焚香祭拜这头大老虎,乡亲们迷信起来谁也挡不住。师爷吩咐唢呐和腰鼓队继续欢庆,知县老爷和一众县官暂且回府休息,梁川也跟着进去了。
那头大老虎在人们欢庆参观了一阵之后,几个衙役麻利地抬进了县衙的库房。师傅吩咐衙役赶紧去请皮匠师傅,这虎皮质量相当好,趁着老虎的尸体还没开始腐败,赶紧把虎皮剥了,知县老爷想要这张皮子很久了。
时间很短,这间少有人来的客厅梁川又再一次光临了。县里面许多人想来巴结知县老爷,可是都没有机会。倒是梁川两次让知县老爷请了进来。
“梁川。”宋光斗换了一身便服坐了一把紫檀的太师椅上,品着茶水,正眼都没有看梁川,人前叫三郎,人后叫梁川。
“知县老爷,小的在。”梁川低眉顺眼地,让宋光斗看着很顺眼。
这个年轻人最近风头太劲了,灯会一词成名,现在又一人独斗猛兽,为兴化除掉大患。最让他意外的是他竟然推掉了都头的职业,难他还想着去科举吗,就他写的那一手烂字,别说进士,就是举人也考不上啊。
“说吧,你这都头的职位不想要,本官拿点什么弥补你,免得说本官信口开河公然食言,失信于兴化百姓啊。”宋光斗说得煞有介事,嘴里喝着茶,让人感到莫名的压力。
梁川知道这老油条的道道,就是不想欠自己的人情嘛,还想装出一副是他卖自己人情的样子,这些当官的上头人物都是这副德性。
“小的万万不敢。”梁川将头埋得更低了,宋光斗斜眼睨了一下,心里很满意。他倒是挺奇怪的,按理说这个乡下的农民哪怕读过一点书,见到自己来到县衙都会多少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这个梁川怎么像回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的,连说话都是按着自己的脾气走的。县衙里面几个老粗也是调教几年才慢慢有这种气质,真是见了鬼了。
梁川接着说道:“知县老爷,小的先前已经请示过您了,何麓打算办一所学堂,学校后山有一些荒地,打算垦以做学田,这些田本为朝庭所有。。您老不开口,小的不敢妄为。。”
宋光斗想了一下,上次这小子来了就说过这事,哎呀自己太忙给忘了,道:“这事嘛,本官先前已应允你了,不算弥补,你再说说想要什么,本县出得起的,免得外头再传说本官言而无信,翻脸不认人。”
梁川此时突然抬起头,装出一副市脍的嘴脸说道:“知县老爷,要不多赏些银钱。。小的一家老小八口,全仰仗着小的。。”
这就对了嘛,无利不起早,说来说去还不是钱就能搞定的事,宋光斗一听梁川这小子不想要当都头想要钱,心里更乐了,这小子到底还是农民,岂不知都头当上了,这钱不也就源源不断地来了。。
“嗯,本官看你也是个实在人,这样那头老虎你留着也无用,本官代表县里出面,将那头死老虎买下来如何,补贴你一些银钱以作私用,你看如何?”宋光斗一张老脸像只狐狸一样狡黠地笑了一声说道。
“大人说的的哪里话,这老虎本来就是该上缴国库,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地,地上产出也尽是朝庭所有,上交县里理所应当啊。”梁川昧着自己的良心讲这些话心里真是在滴血,可惜了那张上好的虎皮要是新房子盖好了,垫在自己家的椅子上,应该会很拉风,现在只能便宜这个狗官了。
宋光斗眼前一亮,眼下自己两任课考之期将届,新任的泉州知州即将到任,到时候自己将这宝贝献上去,再将如何制服这猛兽的过程一翻吹嘘,不怕迁转无望啊。
“好,那本官再给你七百贯,你将老虎卖与官府,加上一千贯悬红,算作是对你放弃都头一职的补偿吧,另外你说的学田的事不用说了,本官上次就答应你了,你还怕本官食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