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茶现在独沐皇恩,官家享用欢喜不已,他们建茶也跟着身价百倍从前,他们何愁没有活路,建州山场不敢对他们太过为难,喝不到良茶,官家饶不过这群蛀虫。”
“那你们长坑茶呢,你们没有官家的赏识,这些年却也做得风生水起,隐隐有赶超建茶的态势,难不成你们贩私茶?”
孙厚朴两眼瞟了四下,确认无人后只是嘿嘿一笑,而这就印证了梁川的猜想。
“想必你们靠着清源这个港口,做了不少化外人的生意吧。”
孙厚朴没想到他竟然知道得这么透彻,连他们交易的主要对象都清楚。
“张大哥现在与我俱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孙厚朴也不顾自己的形象,嘴里吃着饭食,饮了一口温酒,大力抹了一下嘴角,带着一股子豪情说道:“我父孙昌赖,自我祖父打下一片广袤的茶园后,榷茶日益残暴,进无可进,退亦无路,谁曾想清源县海港常年化外人定居,海内海外茶叶所需不计其数,我父先买通了市舶司的官吏,再摆平泉州山场的茶吏,搭上化外人这条线,终于不至于全家上吊,只是这路终非正道,风光一时无两,不代表终身无事,风雨飘摇啊!”
梁川在心里问候这个小子,你小子有前人给人打下的好基础,现在就是躺着收钱,不得罪人不乱来哪里会出岔子。我跟你不一样啊,只怕想指望这一亩三分茶园盈利是不可能了。
北边的建茶是国营的,所以他们有恃无恐,甚至别的园户越惨对他们来说越有利,除非官家不喝他们的建茶了,沦落到泯然众人矣,茶王还是他们家的。
南边的长坑茶则是杀出一条血路,打点好了各方势力,依靠走私茶叶发家致富,这个风险太大了,要是碰上了一个海瑞般油盐不进的主,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不过有宋一代,好像海瑞般的阎王还没出现,茶利太丰厚了,朝庭又太需要这笔钱,把茶农逼上绝路朝庭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