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名姓报上来!”黄贴司问道。
招弟嫂子报了名姓,黄贴司查校一番,说了他们的纳粮数,招弟嫂子叫苦不迭,他的窝囊大哥没干活不勤快,种地也是烂把式,哪里能收到什么粮食,两个有米就吃,懒得跟猪一样,家里的光景现在俨然是全村最差的,拿屁去交粮。
两个夫妻被堵在家里打个半死,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不灵,税吏搜遍了这个又脏又臭的破房子,米缸里净是老鼠屎,连粒米都没有。妈的,恶心了半天,连根毛都没有。
依宋律,好逸恶劳不事生产者,拒不缴交当年税粮可以判个一年半载的,税吏带了枷锁,正准备把这两个腌臢夫妻带回兴化,屋外突来进来了一个老汉!不是别人正是招弟的老爹,老爹在凤山住了几个月,他们两夫妻见老汉这么久没回来以为他死外面了,倒落得清净,家里还少了一张吃饭的嘴,还更高兴,这个时候他回来干嘛?
招弟老爹没多说话,按黄贴司的税数,如数缴交了税粮,他在万达门口摆了几个月的摊,卖凉粉赚了一点积蓄,也存了一点米,该交多少粮他心里有数。活了一辈子,以前把娃娃拉扯大以为能养老,没想到老了还是得他还替这个没用的种还债!
打这一顿几个税吏可真是过瘾了,税粮也收到了,还把受的气全都发泄出来了,收到粮就赶紧走,这屋子里的味太难闻了,他们的臭袜子味道都比这屋子里的味好闻!
这个村所有的家户全都征过去了,就剩这最后一户,也是最大户的。这户高墙大院缩在山脚下,不来不知道,没想一年之期这山沟沟起了这么一大座华宅!
这帮税吏他们平日里都是窝在县衙,极少外出办事,要是平时跟着郑福成办差,他们肯定会认识梁川,可是他们不认得,看着梁川的大宅子,还感慨这一定是只肥鸡,应该可以好好宰一宰了!
本着硬软怕硬的真性子,他们不知道这种大户的底细,一上来还是先客客气气地敲门,万一碰上硬钉子,倒霉的还是自己。
咚咚咚,门响了几声,李初一也来开门。
税吏本以为出来的是一个身着华服的土绅,没想到是一个残废!当下心气就又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