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与高纯坐着马车则往港口司方行的大营行去。说是大营其实就是一个校场,练兵屯兵的所在,篱墙围成一个大院,里面养马住人,各式兵械一应俱全,门口还有重兵把守,一看是高纯来了,也没有出示什么令牌就让马车进来了。
梁川看了一下,对着高纯说道:“这兵营按说是禁地,这出入也太随意了吧?”
高纯道:“普天之下听说除了汴京的几营禁军其他都是形同虚设的杂牌军,有人看着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他们如同天子禁卫那样一天三操练,时刻准备为国献身不成?”
大宋当兵的这些丘八可不是一般人,要他们操练就得用钱,而且还是花大把的钱,用钱来买他们的汗水,否则他们就随时可能翻脸可能营啸,这在哪一个朝代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奇闻!
梁川哑口无言,国防竟然连官府自己的人都觉得可有可无,这样的军队还有什么战斗力,养这些兵除了浪费国家的财政浪费纳税人的钱还有什么卵用?大宋立国距此时尚不到百年的光阴,人心思废都严重到了这个地步,百年之后金兵的铁蹄还有再猛烈的蒙古的劲弓如何能够抵御?
司方行正在校场内与一众兵丁思量如何划龙舟,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还有两条血印子,应该是昨天他家那位留下来的。梁川下了马车凑近一招呼,那浓烈的酒气滚滚而来,熏得梁川差点要呕吐。
司方行以前号称千杯不醉酒国无敌,在高干手下出去就是替领导喝酒的那种人,所以高干临走的时候保举了这个小子,经过昨天一役,这个称号正式拱手让给了梁川。看看梁川,神清气爽精力无限,两个人高下不用判了也一目了然。
梁川先是一通客套说了昨天如何大醉酩酊,回去之后不省人事,给了司方行一个台阶下。然后三个人才在营房中转了一圈,梁川第一次来,什么都感到新奇。
梁川的印象就是这些个大头兵个个桀骜不驯,那个样子不像是在这里服兵役倒像是在这里度假的,他们身上的装备很精良,枪明甲亮的,连马也是不知哪里买来的高头大马,马种应该是北方的马种,因为南方的马种特别的矮小。
“老方你这营弟兄想必粮饷不愁吧!”
司方行笑道:“咱这清源县看着虽小可是号称黄金万两,每年光收的这税赋便可吃喝不愁,那些个做生意的求个安稳,自然这粮饷也就给得多了,这是把脑袋别在裤裆上的险差,这点都不到谁愿卖这个命!”
梁川跟着哈哈一笑,有的朝代因为钱的原因导致战争失败,有的朝代反而因为钱的原因导致战争失败,想必这更深层次的不仅是钱的原因,大宋朝真的很可惜,它最有机会接触到转型的那个契机,不过历史永远没有如果罢了。
高纯有气无力的跟司方行说了与蒲庚打赌一事,因为赛龙舟这事说实话与高纯干系还不大,牵头的是司方行,要没做好赵惟宪第一个开刀的就是司方行。
司方行一听梁川把他卖了先是脚下一软,不过他这种兵油子向来就有一种投机的本质,所谓富贵险中求,他回过神来立即拉着梁川的手,殷切地问道:“兄弟你这次可得救救老哥,折了威远楼的面子以后少不了赵大人的小鞋穿了。”
赵惟宪不仅是泉州府的知州,还顶着一个市舶司使的头衔,也就是他司方行的直系上司。大宋自来以文制武,文官才有说话的份,要是在兵部那里掺活一脚,他的这份肥差就算是到头了。
实事上自从赵惟宪来了清源以后,清源官场由原来的一湖秋水变得微澜骤起暗潮涌动,赵惟宪重用亲近他自己的嫡系从北面一起跟下来的曹千松左丘宏,可偏偏这两个主银样蜡枪头还眼高于顶看清源这些老派武将就像野猴一样。在兴化山民造反中两个未建尺寸之功却让高干这个打杂将军拔了头功,激化了南北两派之间的茅盾,司方行就是风口浪尖要面对这一茅盾的南派带头人。
梁川只是笑着,三个人并排朝树荫下走去,校场上倒是有几伍士兵在操练,一个个有气无力的出工不出气,临近正午太阳愈发有些毒辣,个个头上都冒着大汗。
梁川说道:“老方你不会打算用这些人去划龙舟吧,我看不用划就直接认输去赵大人那里领罪算了,不要去丢这个人。”
司方行被刺激得血压上升,一下子从脖子根红到了头顶,气得大喝道:“拿我鞭子来。”
左右递过马鞭,司方行抄起鞭子冲到校场中央就是一顿乱甩,好几个要死不活的兵油子无辜挨了几鞭子四散奔逃,司方行骂骂咧咧地,这才算稍稍解了点气,腆着脸又回到了梁川身边,对手下喊道:“快备点酒菜,饭点到了!”
“这天气热,咱们喝点水酒再说不迟。”
梁川摇摇头道:“喝酒就不要了,时间紧迫眼下真的想赢下这场比赛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高纯不敢置信,司方行倒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恳切地问梁川道:“老弟你可就别卖关子了,大哥我都急成这样了快给大哥谋划谋划!”
梁川说道:“要赢下这场比赛实力与手段缺一不可!”
两个人眼巴巴地望着梁川等他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