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老爷善心!”流民中许多人实在是走投无路,见梁川所在的这个庄子如此古道热肠,没分清是谁如此大发慈悲,跪在雪地里纳头就拜。
一个跪个个跪,流民们口中给好心人祈着福,一口饭食就是一条活路,有了活下去的机会,这是再造之恩啊!
梁川与孙厚朴互相看了一眼,纷纷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婶娘别这样,小子我们可受不起!”
“大爷快快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好吃食,就是一口热食而已,我们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伙计快给大爷乘一碗。”
孙家的伙计给流民老汉舀了一碗热腾腾的麸糠糜子,老汉灰头土脸却感激涕零,捧着那一碗热糜子又准备跪下去。
“谢。。谢。。两位菩萨。。心肠!”
梁川赶紧将人又扶了起来。
真是不要钱的,流民们掏出自己的破碗破瓮,排着队依次到棚子里来装麸糠糜子。糜子没打到碗里他们都没算镇静,一打到碗里顾不上那糜子滚烫,抓到手里拼命地往嘴里送。。
“好吃。。好吃。。”
那场面让人动容。。
粥棚里架起了十口大铁锅,一锅就下了百斤的麸糠,可是一会儿就见底了,流民们的肚子就像无底洞似的,吃进去的麸糠糜子好像一瞬间就消化完了,还想再要,不得已又装了一次,第二次情报队的兄弟就开始赶人了,因为其他人也要吃。。
两人并排站着,北风夹着雪花吹在脸上好似刀子割肉一般,让人隐隐生疼。
流民们的队伍一望无际,而且路的尽头还不断有流民涌来,谁知道这场战争让多少人流离失所。
西北黄河谷地以前号称塞上江南,黄河每年泛滥却带来无比肥沃的土地,养活了塞上不计其数的居民。可是党项人一来采用的都是三光政策,他们扫荡过的地方,连命都没有哪里还剩下粮食与钱财。
孙厚朴忧心忡忡地道:“今天买了一万斗的麸糠只怕都撑不到明天了,傍晚我再叫伙计去城里采买麸糠。还是三哥你有远见,这一天下来的消耗不光是麸糠,还有数不尽的柴炭,煮一斤麸糠得用一斤柴,这冻死人的鬼天气,柴价比金价都要高,光烧这些柴的钱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钱你不要担心,都算在我头上,我已经让人回清源调集钱物过来了,你放心,等钱一到这些都不是问题。”
孙厚朴已不是那个家中走私茶叶的大少叶,现在算是跟梁川白手起家的投资人,而梁川不一样,他手头有一个清源港,那相当于是一个印钞机,生钱的数度还不是一般快,是特别地快,只是汴京距清源太远,钱来得太慢。。
这施粥是自己想出来的法子,自然不能让孙厚朴来当冤大头。
孙厚朴也是仁义的人。
“你说的哪的话,我也想尽一点心力而已。”
梁川道:“这日子还长着,一天两千贯地花出去,这些流民不知道还要多少才能散去各自安置,一个月便是几万贯,只怕还不止,你能吃得消?”
孙厚朴苦笑道:“事在人为吧,听天命,尽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