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妃在旁,瞧着这局面,眼眸中若有所思。
片刻后,绣娘们来给诸位秀女量体裁衣,本来该是诸位秀女高兴的时候,可现在,众人却有些心不在焉,心思都围绕着钮钴禄秀女打转。
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回选秀众人都是奔着留在后宫,飞黄腾达来的,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实在不差,暗暗都在较劲,可现在,钮钴禄秀女却独得了娴妃的牡丹还得了娴妃认可是她们当中容貌最美的,这叫她们心里头怎么好受?
有些秀女心中就在暗暗盘算,娴妃娘娘的意思表露得这么明白,莫非是要招揽钮钴禄秀女不成?若真是如此,那她们联手,后宫还不成了她们两个的。
而知晓娴妃同太后关系的秀女却是满脑子糊涂,弄不清楚娴妃在盘算什么,就如同现在的皇后和高贵妃一般。
皇后喝着茶,眼眸不由自主地落在顾倩倩身上,她是真不明白娴妃这回的目的是什么,娴妃招揽谁她都不惊讶,唯有招揽钮钴禄秀女,她觉得难以置信。
她不会蠢得以为娴妃只是一时兴起,但她又不相信娴妃是真的看好钮钴禄秀女,别的不说,钮钴禄秀女留在后宫的机会渺茫得很,这点儿她不信娴妃看不破。那么,交好这么一个很快就要被撂牌子出宫的秀女,对娴妃有什么好处?只是为了膈应太后吗?
皇后越想是越糊涂,越想就越不明白,她看向娴妃身旁伺候的桂枝,暗暗咬牙,本来以为今日便能弄清楚娴妃的安排,现在看来,反倒是把局面弄得更加复杂了。
桂枝盯着上头皇后灼热的视线,头也不敢抬。
片刻过后,秀女们都量夺过了,高贵妃留了她们用了茶和点心,其他妃嫔也趁着这个机会,同秀女们说了些话,等时辰差不多了,高贵妃才让秀女们离开。
今日的结果算是宾主尽欢,除了娴妃的事弄得大家稀里糊涂以外,其他人都算是满足了自己的目的。
秀女们在钟粹宫时都是绷着神经,等到了储秀宫后,才都松懈了下来。
这在钟粹宫一个多时辰,她们只觉得度日如年,比起平日在储秀宫学规矩更加难熬。
“可算是回来了,刚才在钟粹宫中,我的腿软得险些都走不动路了。”齐佳秀女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都六月天了,还出了冷汗,足可见她们适才在钟粹宫里有多害怕。
“你怕什么。”宁秀女拿起茶盏喝了一口,眼神冲着钮钴禄秀女瞥去,“钮钴禄秀女都没说什么呢,咱们这些人有什么好怕的。”
钮钴禄秀女的步伐一顿,选秀自有规矩,四个秀女同住一屋,这规矩就是她是太后的侄孙女,也不能改,平日里齐佳秀女和宁秀女就同她不太对付,这两人家世也不差,故而也不畏惧给钮钴禄秀女脸色看,今日见钮钴禄秀女出了大风头,心里头早已不乐意了。
她回过头,沉着脸看了宁秀女一眼,“你们想说什么?
宁秀女被她的眼神摄住,怔了怔,扯了扯唇角,不但不退缩,还得寸进尺,“我们也没说什么,若是我们哪里说的话叫钮钴禄秀女你不满意,那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宁姐姐您就是太客气了,我们随便说几句话她就摆脸色,不知道的还当我们是她的仆人呢。”齐佳秀女冷笑着说道。
钮钴禄氏是越听,心里头越不舒服,若是往常,她定要同这两个贱婢好好吵一番,不讨回公道是不罢休,但这会子她心里头乱糟糟,也不想同这两人说话,眼神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转身离开。
她心中想道,都怪那娴妃,好端端的夸她做什么,给她惹出这么多事来!
钮钴禄氏哪里想到,这才是刚开始,随后几日,长春宫给储秀宫送来了不少东西,糕点,胭脂水粉,等等,虽说送的东西是秀女们人人有份,但钮钴禄秀女得到的往往都是最好的。
不患寡而患不均。
在这种情况下,就连索绰罗秀女对她也都生出嫉妒之心来。
“那对翡翠镯子送给了钮钴禄秀女?”高贵妃欣赏着才刚画好的妆容,听得这话,侧过头看向布施仁。
“是的。”布施仁回答道。
“啧。”高贵妃眉头挑起,她将桃木梳放下,眉头皱起,露出不解和疑惑,“本宫倒是想不明白娴妃现在是在做什么,她莫非是想引起其他秀女对钮钴禄秀女的嫉妒,让她们对钮钴禄秀女下手吗?”
布施仁想了想,摇了下头,“娘娘,若是如此,那娴妃娘娘就打错算盘了。钮钴禄秀女就算再怎么遭妒,也不会有人对她下手的。”
开玩笑,钮钴禄秀女背后可是太后,对她下手,被发现,那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保不齐落个人头落地的下场。除非是蠢货,否则绝不会想要这么做。
“所以本宫这些日子什么也没做。”高贵妃撇了撇嘴道,要说最不想让钮钴禄秀女入宫的,那后宫当中非她莫属。高贵妃知道,太后一直以来是很向着她,但那是因为太后没有别的选择,而且太后有求于她们家,才会一直帮她。但如果太后的侄孙女进宫,那情况就不同了。钮钴禄秀女年轻貌美,又是太后的亲戚,到那时候,太后绝对会处处帮着钮钴禄秀女,这可不是高贵妃愿意看见的。
但即便清楚情况,高贵妃这些时日也没对钮钴禄秀女下手,旁人不了解太后,高贵妃好歹同她相处了这么多年,对太后的了解自然远超过别人。这些年,万岁爷一直掣肘着太后的势力,不愿意让太后将手伸到后宫当中,可明面上防得住,暗地里的手段却是防不胜防。她现在也不清楚后宫中有谁才是太后的人,保不齐哪个储秀宫的太监宫女就是太后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