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纯妃气冲冲地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而去,嘉嫔脸上浮现出一个冷笑来,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这后宫岂止是纯妃嫉妒娴贵妃,她也嫉妒,她也有儿子,四阿哥永珹就是她的儿子,三阿哥永璋被二阿哥永琏压得没有出头之日,她的孩子又何尝不是。
如今永琏早就夭折了,她不容许有第二个永琏来夺走她孩子的荣耀。
就让纯妃同娴贵妃斗吧。
最好就是斗个两败俱伤!
“太后娘娘。”纯妃一进慈宁宫,眼泪就落了下来,她这一路过来,思来想去,这事能为她和永瑢做主的也就只有太后了,找皇后是不成的。皇后现在怀着孕,连后宫事务都不过问,一门心思在养胎,连闲杂人等都不见,就怕遭人害了。
这样的皇后,怎会替她出头去得罪娴贵妃?
而且,皇后这胎说不定是皇子,帮她对于皇后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思来想去,除了太后,这后宫竟没有人能够帮她了。
“好好的,你这是在哭什么?”太后见到纯妃来了,眉头就不禁皱起,要说太后这辈子后悔的事实在不多,一件就是当初没趁着娴贵妃还没受宠,早些下手弄死了人,以至于现在养虎为患,连想动她都不成,而另外一件事就是当初接受了纯妃的示好。
纯妃是生了个阿哥,可是却是丝毫不中用,帮得上太后的次数少之又少,到太后这里来哭诉的次数却多,多到太后都不耐烦了。
“太后娘娘,您可知道后日七阿哥就要去上书房念书了。”纯妃拿帕子擦着眼泪,哽咽着说道。
“知道——等等,你说什么?”太后抬起头,拧着眉头看着纯妃。
见到太后对此震惊的模样,纯妃心里头有些舒坦了,至少她不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事的,“太后娘娘,您不知道吗?今儿个七阿哥的伴读都进宫了。”
太后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纯妃在旁边添油加醋着说道:“太后娘娘,臣妾觉得这事实在是太荒唐,太过分了,六阿哥比七阿哥年长,都还没去上书房念书,七阿哥倒是抢先过去了,这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叫天下人笑话咱们皇室长幼不分。”
纯妃这番话就有些胡搅蛮缠了。
长幼难道都得事事体现?就算是读四书五经读得脑子糊涂的老翰林也说不出这种话来。
但至少这会子对太后来说很受用。
太后皱着眉头,对周嬷嬷说道:“去请万岁爷来一趟。”
“皇额娘要见朕?”乾隆从奏折里抬起眼,看了周嬷嬷一眼,“有什么事吗?”
“是为了六阿哥的事。”周嬷嬷并不敢隐瞒。
乾隆眼眸微沉,还真是纯妃闹出来的事,他有些不耐烦,但既然纯妃都找到太后那里去诉苦了,怎么也该过去给个解释,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后的面子还是得给的。
*
“皇额娘。”进了慈宁宫后,乾隆给太后行了礼,眼神淡淡地扫过旁边屈膝行礼的纯妃。
“皇帝,哀家传召你来,可有耽误你处理国事?”太后虽然心里有事,但没有开门见山就说这事,而是例行关心了一番国事。
乾隆笑道:“皇额娘说笑了,儿臣来陪皇额娘说话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怎么能用耽误来形容呢。”
太后面上的神情好了不少,如同阴转多云一样,她瞥了宴旁边的纯妃,道:“听你这么说,哀家也就放心了。哀家找你来,其实也是有件事要同你商量商量,不过不知道该不该说?。”
“皇额娘直说无妨。”乾隆说道。
“是这样的。”太后拢了拢袖子,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哀家听闻过几天七阿哥要去上书房同永璜他们一块儿念书了,这事是真是假?”
永璜的岁数已经不小,甚至连孩子都快有了,可依着皇室规矩,阿哥们就算出宫建府,只要不在当差,也一样要去上书房念书。
好比康熙爷那会儿,那些阿哥几十岁的人也一样得到上书房和他们那些岁数都能够当他们孙子的弟弟们一块儿读书。
乾隆:“是有此事。”
“七阿哥今年也才四岁吧。”太后露出惊讶的神色,“这么小年纪就让他去念书,是不是不太妥当?娴贵妃也太心急了些。”
“皇额娘,这事不是贵妃的意思,是儿臣的意思。”乾隆平静地说道。
太后愣了下,脸上掠过些尴尬的神色。她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原是如此,可哀家仍然觉得此事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