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欺君之罪,但下的也不只是你的面子,还有他皇帝老子的面子……这是失心疯了吗?”苏酥知道这事简直无语。
“老二倒是有些本事,用的是萧风存的人……这倒是给我提了醒,恐怕明面上站我的那些人,也说不定有他的狗。”
皇帝再不着调,也不可能真叫人给儿子定罪欺君。
这事儿真这么闹下去,夜王就也是不着调了。治罪是不大可能,但罚与不罚,这名声都差了。
装病出去游山玩水,谁会想要这种人成为未来的皇帝啊。
如今还没立储,这太子之位,怕是无缘了。
皇帝当时气极,拂袖离去。
虽然不爽,却也私下给时远传了消息。
时远倒是一直低调,不过是游山玩水间,连带脚的查了几个贪污的地方官。
这次时远回去,金銮殿上汇报工作,皇帝看着很高兴,很是夸奖了一番。哪有什么欺君之罪呢,本就是皇帝的意思。
萧风存下了朝出来,这才笑了笑,老二竹篮打水,但也不是完全没用。
至少皇帝偏心萧夜,也算是彻底漏出来了。
不过萧风存早知道这一点,就算不是偏心萧夜,也是偏心其他兄弟。总归……绝对不是他。
时远下朝就被皇帝叫走了,这事儿皇帝肯给他兜着,却不代表就会这么算了。
然而到了书房坐下,皇帝端了茶,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放下后,隐隐叹了一声气。
“朕迟早有一天会被你气死。”
那语气也不像生气,更像是没了脾气。
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在古代,五十岁已经是快要入土的人了。要不是生在天家,从小锦衣玉食,这年龄死去的人可多着呢。
有那么一瞬间,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有点老了。
皇帝就那么瞧着自己的儿子,只觉得这孩子长大了,除了没从前那么爱哭,竟然还是那样倔驴脾气。
他甚至还笑了起来,“朕若给你赐婚……”
“那儿臣便抗旨。”
“就为了一个死士?”
“她不是死士,她是儿臣心爱之人。”
“小崽子!”皇帝气的唇上胡子直抖,“好端端的跑出去,怎么着,你也看上了昆仑谱?你三哥惦记也就罢了,你怎么也惦记上了?”
时远微微垂着头,瞧不见表情,只觉得看着低眉顺眼的,偏就是不说话。
皇帝气的肝疼,“你要昆仑谱做什么?”
“收来玩的。”
“放屁!”皇帝气在头上,那是压不住本性了,“连你老子都忽悠!”
时远微微挑了一下眉,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像是有些玩世不恭,“为搏美人一笑,儿臣想送给自家媳妇的。也不知她是否喜欢,可儿臣也没别的可送了。”
皇帝竟一时无话,只觉得这孩子颇像当年的自己,无语了片刻,“给老子滚!”
“儿臣告退。”
剩下自己独处,皇帝起身将暗格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面色复杂的看了一会儿。
“摆驾,去……皇后那。”
他去的不是时候,至少皇后是这样觉得的。
时远从他那离开便去见了皇后,这会儿母子俩说说话,死老头凑上来干什么!
“你怎么没出宫!”皇帝也生气,这小崽子是不是专门气他的。
“那儿臣告退了。”
“你坐着!”皇后对着皇帝,压根没什么君臣之礼,已经很好脾气了,“陛下也坐吧。”
皇帝气呼呼的,“朕不坐了,你们母子谈天便是。”
转身又走了。
“老头子发什么神经。”皇后一时间也没搞懂。
时远没说话。
不大会儿皇帝的贴身太监折了回来,递上一个盒子,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皇后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眉头便皱起来了。
时远看不到盒子里有什么,疑惑的看了看对方的表情,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更安静了。
“那老东西竟也舍得。”皇后再开口,语气便有些感慨了,“当年为了这么个玩意,他差点背上骂名,要不是……”
要不是她出了善后的主意,江湖怕是也要成为威胁。可惜了良妃一家背锅,只剩她自己逃出来。
这最后想报仇的人,却又因为爱留了下来。
何尝不痛苦,何尝不煎熬。
而皇帝这才意识到江湖势大,大到可以推翻他的统治。
没事也便罢了,一旦有什么诱因出现,江山便不是他的江山了。
自此,皇帝暗中,开始将手伸到了武林中。
这些年安安稳稳,昆仑谱是皇帝跟皇后的秘密,也是他们‘相敬如宾’这些年的秘密。
到底是同生共死过,一起筹谋过害人诡计的少年夫妻。
良妃也不过是可怜人,皇后对她是歉疚,皇帝对她是怜惜。
这么些年,恐怕没人真的放下。
皇后摇了摇头,脸上像是在笑,又没什么笑模样,“你便收着罢。”
时远除了觉得这一家子的感情分外复杂之外,倒是也没什么感想。
东西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带出去,时远回去又交给了苏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