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动用道瞳纵观战场形势的情况下,杨清源应该是属于标准的谋战派,又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权谋者,以正守国,以奇用兵,先计而后战,兼形势,包阴阳,用技巧者也。
兵权谋家最讲究战前运筹帷幄,战局推演,在完善的作战计划会为各种突发情况的准备预案。
敌我双方形势、山川地理环境、对方将领心理这些都是兵权谋家战前会考虑的。
用津水和大营的地利将百越联军逼入死地,又怎么不会不防备百越联军的临死反扑呢?!
“诸位百越族的兄弟们!朝廷对你们从未有过恶意,你们在山林之中多年朝廷也未曾围剿,你们出山交换货物食盐,朝廷也不曾阻止,双方相安无事。”
“但总有野心家要挑拨是非,让你们白白送死!那你们的性命来换他们的野心!”
“……”
杨清源的口才毋庸置疑,当然关键还是他说的确实是事实,在其醇厚真元的加持之下,即便是在战场之上也能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百越联军士卒的耳中。
清朗的声音,配合上道门真元,让百越联军士卒从士气高涨、热血沸腾之中冷静了下来。
这场注定要被剿灭反叛对于普通的百越族百姓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即便胜了,山外的生活,百越的百姓也未必能适应,千百年来他们还是习惯在山中讨生活。
从来没有人想过这场反叛给百越族人带来了什么?
此刻在杨清源诱导性的话语之下,百越联军士卒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
因为青龙会的原因,在攻破建阳县之后,普通的百越士卒连劫掠的机会都没有,只是分到了部分的银两和食盐,虽然获利了,但是这些东西是冒着杀头的风险得到的。
值不值自然在人心致中和。
杨清源的清朗的声音在妫厚耳中便是地狱魔音,蛊惑着麾下士卒。
“儿郎们,我们越人是上古圣皇的后裔,是山林之子,怎么能向周人屈服?!”
“住口!!”
就在妫厚继续开口鼓舞士气之时,一个老妪缓缓站到了阵前,呵斥道。
这个人妫厚认识,但是在场的士卒都不认识,但百越之族没人不认识这个老妪手中的一件古拙之器。
“那是法天象地仪!?”
看到老妪手中之物,所有的百越士卒都面面相觑。
那是古越族之祖,上古天皇氏留下的遗物。
古籍有载:一元肇始,天地初立,有神人号称天皇氏,以木德王,从寅年开始统治天下。
老妪正是古越族大祭司,她手中的便是上古天皇氏所制作的圣物——法天象地仪。
《春秋命历序》有言:“天地开辟,万物浑浑,无知无识;阴阳所凭,天体始于北极之野…日月五纬一轮转;天皇出焉…定天之象,法地之仪,作干支以定日月度。”
天皇氏见四季更替,观万物变幻创出了天干地支的历法。
天皇始制干支之名以定岁之所在。
十天干曰:阏逢、旃蒙、柔兆、强圉、著雍、屠维、上章、重光、玄(黑戈)、昭阳;
十二地支曰:摄提格、单阏、执徐、大荒落、敦胖、协洽、涒滩、作噩、阉茂、大洲献、困顿、赤奋若。
还创出了数字:零、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廿、卅、卌、百、千、万。
天皇氏在百越诸部的心中便是无上的神明,就如炎黄在大周心中的地位一般。
“老身,古越族当代大祭司!你这妖言惑众的逆贼给我住口!”
在场二万余的百越士卒丝毫没有怀疑老妪的身份。
那法天象地仪可没人有能力仿制的,其感悟天地,记录时刻,时日月季年尽在这法天象地仪中,周而复始,六十一轮回,分毫不差,相当于古越版的原子钟。
当年墨家的高手匠人也想仿制出法天象地仪,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作为古越族的圣物,这是独一无二的。
“我百越诸族自古便生于山中,长于山中,终于山中,葬于山中。诸位切不可被野心之辈利用……”
所有的百越士卒都静静地听着老妪说话。
妫厚在看到大祭司出现之时,便知道负隅顽抗已不可违。
大祭司在对面,就像是耶路撒冷之战之时,教皇突然出现在了对方阵营之中,这时候还打什么?!拿头打吗?!
“老身以古越族大祭司之名起誓,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周廷对普通百越士卒之罪,既往不咎!”
普通百越士卒听着老妪的话,相互对视。
“呯!”
随着第一把吴钩被扔在了地上,越来越多的吴钩被扔在地上。
百越联军是百越诸部的联合军队,并非妫厚的族军,是妫厚凭着自身勇武之名,天泽的太子威望,以及青龙会多年经营组合起来的大军。
但这支大军在古越族的圣物之前,分崩离析了。
当大祭司手持法天象地仪站在周军阵前之时,妫厚便已然失去了大义名分。
“儿郎们……”
妫厚还欲开口,一道身影却已然自周军阵营之中来到了妫厚的身前,五十丈的距离几乎是瞬息而至。
随着身影而来的还有一道剑光,一剑掠过,妫厚的声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妫厚双腿上的经脉被杨清源的剑气所断!
虽然此贼的命还需要留着,明正典刑,但是也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继续蛊惑人心。
随后杨清源指尖虚点,封住了妫厚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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